一年四时，她一季只要七十贯的俸禄，食邑也只要一百五十户，买了新宅子，她还要买仆婢和部曲看家护院，仆婢和部曲们还要靠她的俸禄和食邑来养着，每年还要费钱给宅子保养，这还没算买家具的钱，不精打细算，每个月只怕还要倒贴。

她又不像安宁郡主那样，父母健在，凡事都能靠着爹娘。

想起那一日端着姜汤上楼，看到二公子看着自家娘子的眼神。

“过几日皇后寿宴。”她脱了衣服进浴桶，“你到时候去跟赵晴岚身边的丫环带个话，就说我二哥要进宫跟我一块赴宴——”

“说错了，见面是五十两。”

五十两，一百两，一百五十两，两百两......

流云拿着绸帕，扶她出来，擦拭她的身子，苦口婆心道：“您从谨慎心念念的齐王，为了他哭湿了多少次枕头，现在好不轻易杨蜜斯要让位了，您不抓紧，等着把齐王留给谁呢？他们婚事黄了又不是您谗谄的，没做负苦衷，怕甚么？”

“娘子明日还要去杨府么？”

想着她每日无忧无虑横行霸道的模样，她就——

芷蘩垂眸寂静地看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那些人捧高踩低，见杨家出事了便躲得远远的，之前杨家炙手可热的时候，那些人都快把杨家门槛踩破了，真是让人寒心。”

她想了想，感觉四十两太便宜了，赵晴岚财力薄弱，起码得五十两。

她“嗯”了一声，说“晓得”。

“放心吧。”芷蘩打了个哈欠：“我早就想好了，先把宅子找着再说。”

“照我说，娘子您就没需求再把齐王的话带给杨蜜斯了，无端让人生出妄念来，没入教坊司的娼妓，还能做王妃皇后不成？”

芷蘩缓缓支起家子，瞪大眼睛看着她：“甚么时候？定案了？那杨伯父一家，另有显娘呢？”

她又想起赵晴岚来。

恋慕。

“前些日子不是说看好了几套宅子等着我去挑么？”

哪怕是看到她端着姜汤上了楼，二公子放在娘子肩上的手也没有挪动涓滴。

流云点头，“也是，背景山倒，靠水水流。再大的门庭，人去楼空也在一夕之间，娘子可传闻了？杨家大郎下大狱了，裴郎中又上书参了杨家，扯出杨家贪污公款一百多万的亏空来。”

流云一边拿着木勺舀水浇在她发上，细细地给她按摩头皮，一边道：“娘子要搬出去，还是得先让老夫人和侯爷同意才好，并且另有一个二公子呢。”

宣沉渊不是赵瑕，宣沉渊也没有未婚妻是赵晴岚的闺中老友，不过如果有的话，说不准赵晴岚真会棒打鸳鸯本身上，她是真做得出来这类事的。

“娘子不如多皋牢皋牢二公子，虽说不是亲的，但是他对娘子向来都没鄙吝过呢。”

毫不粉饰的心疼和体贴。

想起市道上那些话本子里写的甚么公子蜜斯将军贵女们一脱手就是几百两，洒水似的往外撒她就感觉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