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话之间,已然苦笑出声。他本该是个俊美文雅的人,这刻看去倒是满脸的式微绝望之气。
少女冲着男人眨了眨眼,笑了起来,“非也,非也。我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婢子,那公主的身份可不是我敢攀附的。”
“何夫子乃是瑞国乃至当今天下最为聪明的智者之一,如何担不得这一声夫子之称。”
“即如此,汝问便是,吾乃阶下之囚,被缚于这戍宫中的俘虏,哪日人头落地也不过在戍王平的一念之间,吾又有何事能不允的呢。”
男人仿佛有些恼了,这答复如此脱口而出,却像是俄然认识到了甚么不对。当真将面前这自称为奴婢的少女好生打量了一番,从鼻端轻哼出声,又言:“倒是鄙人失礼了,方才未发明朱紫身份,倒不知朱紫是哪位公主,如此戏弄于我这琴师。”
何非白仿佛没有明白这宫女的意义,抬起视线,神采奇特的撇了这少女一眼,道:“吾虽生为瑞国之人,却已是这戍国的‘东西’,吾便是不肯相帮亦不得不帮。”
她口中说着,已经为对方满上了一小碟。
“这忘忧公然只要出自你血叶之手,才气酿造的如此甜美。”
草草读了两行字,男人叹了口气,又将手收回放在了琴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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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耶,那如有一日大王要你去帮着他攻打瑞国,你又当如何?”
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端起那酒向这口中送去。一口酒下肚,一股子花香回荡在他的唇齿之间,再加上那淡淡苦涩酒味,倒让他感觉周身极其和缓。
“夫子你真是会挑光阴,常常醒过来都恰好是这忘忧变成出土的日子。”
“当今戍国国力强大,可戍国国君平却荒淫无道,残害生灵,我此番不过是来助你回母国,让你有机遇回转那瑞国将会被灭的颓势。”
“夫子若执意把我当作公主,我也偶然再去回嘴,不过夫子,我本日来,是来帮你的。”
可贵穿上了鹅黄色斑斓月华衫的翎羽坐在树下,正拿着那款式古朴的茶壶细细擦拭着。过了一会儿,她把看起来洁净了很多的茶壶放在了桌上,翻开了壶盖。
一身白袍的少女微一点头,分开了内院。
琴声如泣如诉,何非白半阂着双眼,部下时而轻缓时而短促的拨动着那细细的丝线。殿外不知何时竟淅淅沥沥的开端下起了细雨,琴声迷蒙的传了出去,又融进了那雨水当中。忽听那乐声正到彭湃之时,“铛”的一声激得那操琴之人猛地停下了拨弦的行动。倒是到了膳时,那钟楼提示各房中人用膳的钟鼓之声。
“何夫子的琴艺当真不凡。”
坐在劈面的人听得她的话,呼吸一滞,是了是了,现在早就是姬姓的天下,瑞国也好,戍国也罢,都早已是千百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