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腿脚都要发麻,脑筋昏沉的时候,摇摇摆晃的马车一个前倾,停了下来。
一旁的斗室间堆满了木枝茅草,应是柴房了,不知这些木料日头长远了,还能不能燃起来,明日拿出来晒一晒应当会好些。
“多安息便没有大碍了,张大夫将药全给打包送了来,警告胭脂,三碗水一碗药,谨慎煎服,”胭脂止了泪,抽搭着鼻子,“另有主子您的药,也都一并打包送来了。”
“后会有期。”二人齐声回应,终是不再逗留,跟着惩戒官与荡悠悠的马车,垂垂远去。
“你打扫过了?”一边问着胭脂,一边进了阁房。
“多谢苏大哥路大哥这一起护送,”李九回了一个拱手礼,身姿不矗立,小脸却当真,“后会有期。”
胭脂抱了鸽子过来,李九取了半碗米饭,洒在桌上,翻开竹笼,咕咕勾搭着两只鸽子出来吃食。
“主子!”伴着哭腔的熟谙声音。
“你坐这上头,别坏了屁股,”将靠枕丢到一旁石凳上,李九敲击着石桌,“开饭开饭!”
深沉的钟声穿破天涯,悠悠传来。
“你我俩个天残地缺的做个伴,”想起苦涩的汤药,李九也耷拉了脸。
“主子您刻苦了,”胭脂抬起脸,抚着李九的伤脚,又焦急的盯着主子脸上的伤,吧嗒吧嗒落泪。
“奴婢还未曾见过信鸽,真的能够送信吗?”胭脂趴在石桌上,眨巴着眼睛瞧着两个小家伙吃食。
喝了最后一口汤,李九抹抹嘴,一把倒在竹摇椅上,拍打着灰尘,懒洋洋的摇摆着。朝上望去,便是班驳的日光,星星点点的透过树缝落下来。
马车的前帘被悄悄撩开,苏小虎上车,伸手扶了李九,看着这白痴行动迟缓眼神苍茫,干脆一把将人抱了下来。
出了皇宫,却未听闻闹市,李九轻靠着侧壁,看来啊,是个非常偏僻的处所呢。
胭脂追上来,不说话,冷静的推着李九进了屋。
“这个,是叫炕吗?”李九瞧了新奇,摆布翻着,扣问胭脂。
“嗯!”胭脂侧脸,偷偷抹了泪,继而执了筷子,也学李九,大口用饭。
“咕咕咕……”鸽儿摸索着从笼中探出脑袋,见无甚威胁,终是大胆的走了出来,欢畅的啄食着米粒。
“屋中如何?”见胭脂不动,李九本身活动着竹轮椅,朝屋内驶去。
“哎哟莫哭莫哭,你瞧我都没哭,这不有你在这里陪我嘛,还哭甚么嘛。”一下一下安抚着胭脂,李九笑言,没了宫中烦琐,说不定还更安闲呢。
“我没事,不过拐了脚,倒是你的伤,还没好吧。”盯着胭脂迟缓的行动,李九有些担忧。
“这些都是晨时大明寺那边送来的,奴婢一早便晒了个通透。”胭脂探手摸索着,学了李九,低头嗅去,嗯,是香香暖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