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面撞击脆弱的侧面，厢车立即被霹雷一声撞翻在地。一时候，车内女眷的尖叫和辕马嘶鸣稠浊在一起。四周的保护全蒙了，长安城里何曾见过这等穷凶极恶的车夫？

马匹毕竟比马车要快很多，张小敬很快就追近了第二辆车侧面。狼卫们此次没用长矛，而是扯下苫布，改用石脂泼浇。玄色黏稠的液体从马车上飞洒而下，这玩意只要扔个火把就会出事。张小敬不敢过分靠近，只能紧随不舍。

东西向的街道，比南北向街道相对通畅一点。马蹄翻飞，在通衢上留下一长串仓猝的蹄印。他们很快就到达了长命待贤街口，四周望楼及时地把最新静态通报过来：三车刚转向北边。

李泌听着这些人争辩不休，感觉心烦意乱。他默念叨家清净诀，先把心定下，然后把手一挥：“先把卫队调去四周统统路口，但不要明里设卡。”

这时就表现出假节的好处了。若等望楼传回靖安司，再传过来，目标早就挪动到不知那里去了。

徐宾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计，深吸一口气方才说道：“现在局势危如累卵，司丞何不考虑假节望楼给张都尉？”李泌一听这四个字，双目顷刻绽出两道利芒，徐宾双肩颤抖了一下子，可毕竟硬顶着没把头垂下去。

“崔器和张小敬干甚么吃的！这都能让他们逃掉！”

街口太小，如果两队马车对向而来，转向同一个方向，必须顺次通过。这队厢车四角挂着六角銮铃，彩板纱幕，中间另有几个高头大马的保护，想必是几家贵胄女眷结伴在西市买完东西，回返东城。

车上的一个狼卫探出头来，用一根短木矛冲他捅过来。张小敬用腋窝一夹矛杆，左手发弩顶着他太阳穴发射，直接射了个脑浆四溅。这时别的一个狼卫也扑过来，张小敬把弩扔开，俯身把泊车时用来牢固的三角轫石抱起来，狠狠楔入他的眼窝里。那狼卫惨叫一声，被他一脚踢下飞奔的马车。

四周望楼看到烟丸腾起，鼓声咚咚不竭，纷繁把动静回报靖安司。与此同时，崔器的陈述也传了归去。大殿以内，文书交叉，氛围顷刻严峻到让人堵塞。

第二辆车的狼卫立即又冒死泼石脂过来，却发明那马匹俄然侧横，马背上的人却不见了。本来张小敬冒死把马头拨转，本身仰仗高超骑术敏捷吊在别的一侧，用庞大的马身为盾牌挡住了石脂。借助仇敌这一刹时的失神，张小敬技艺健旺地翻过马背，朝马车上跳去。

遵循《仪制令》的交通端方，贱避贵、去避来。那三辆马车甚么旗都没挂，身份低下，只能乖乖让行。

张小敬一咬牙，用障刀狠狠刺了一上马背，辕马一声悲鸣，朝前一跃。

这些突厥人抢的是苏记车马行的马车，这些车是用来长途运货，车尾的木轸刻薄耐用，而在长安城熟行走的车子，尾轸遍及尖窄如燕尾，以便利走街串巷。这二者之间的辨别，车马行外的人，普通还真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