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她的意义，何姑姑后退几步，领着轿辇从她身边超出，先行一步。

他话里暗含了几分嘲弄的抱怨，侧边又从薛淩月几人暗道了她与他相视十数年的交谊，调侃她对他防心莫名，倒是让她难以回绝。

但容洛清楚，这只是天子为了松弛谢家的手腕。容毓崇是个不受宠的庶子，改字辈也就改了。换做嫡子……呵，那怕是得彻头彻尾的改了她的封号了。

“世事难料。”她悄悄吸了一口气，握着伞，渐渐地抬开端，“我已在旋涡当中，不吝统统保命已属不易。你并非我所能掌控，我也不是你脚下的阶石。你与我路不不异，终有一日，我将与你为敌。”

打量他少量。容洛看他面色没有非常，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扯谎。

“母亲要我循分守己，不要再鲁莽行事。”容洛看向火线，一起过了很多宫门，明德宫也近了，“我不想。你感觉如何？”

“药已让白鹿送去。”见她这模样，重澈倒是不甚介怀地倾唇：“客岁田猎后，臣就去了金陵，与殿下算起来也有好半年没见。金陵风景多，淩月几人不肯听臣说也罢了，殿下也不肯听臣啰嗦？”

重生这一日多，她常常想起，都是一个答案——她不知。

何姑姑点头退下去。过半会儿，她叮咛好下仆诸事，打着伞从阶下上来，撑举在容洛头上，服侍容洛回宫。

离宫室不过几步之遥，四下洒扫宫婢不在少数。此中如有哪家妃子或是帝皇的眼线，把重澈的话传到那些人耳中，容洛今后处境必然如同刀山火海。

“本宫传闻了。”披风的遮挡下，容洛的指甲扎入掌内心。疼痛按捺了气愤，容洛转眼看向重澈，“有何可比？明兰参通齐家治国平天下，学的是为君之道。明辕修习为君为民为社稷，要学的是为臣之术。他们门路分歧，相互比较无一分意义。”

停在明德宫的宫门前，重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身后盾，手中剑？”

重澈轻笑，“殿下是连隐南养大的，怎会有辱她千古一帝的名声？”

他的回话在她料想以外。略微怔神，容洛古怪的蹙起眉头，“你方才不是说要去给姑姑送药？”

他语气淡薄，好似这对比只是平常的叙家常，“你并非笼中雀。”

太子说的是容明兰。他是天子的第四个孩子，生母是厉宝林。因为皇后无所出，便从厉宝林处抱了过来。在他之前的三位皇子或死于连隐南手，或不慎短命，现在他是天子庶子里最年长的一名。客岁春季，在朝臣提出“无可立嫡子，便立宗子”后被立了太子。他才调出色，心机警敏，倒也担得上这个身份。

路过太子所住的东宫，郎朗背书声从宫内传出门外，重澈脚步一顿，望着高墙，道：“太子果然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