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从地上站起来，双膝上扑扑灰尘，染在布衣上特别惹眼。

说罢，余光在泥地的誊写上迟停稍许，忽又一笑，往竹林中的后/庭走去。

算是回应了容洛所问。

容洛对容笙的态度并不在乎。换做前一辈子的她，在这个时候必定是借此难为她的，但她这世的年纪加上上一世的年纪，她等因而活了足足三十一年。还跟毛丫头计算，就太令人贻笑风雅了。

摆布环顾，秋夕喊道：“殿下！”

“草民初入大内，路上带路的姑姑有急事，先行拜别。虽有美意的娘子指路，可何如宫廷泛博……就撞进了崇文馆。”他宽裕地伏低了头颅，拱手躬腰，“还望大殿下恕罪。”

眉眼古怪地蹙起，容洛看向容笙，持续道：“……特地从金陵带返来，送进了宫里。”

容洛回过甚来，迷惑在眉心逗留了一顷刻，又恍然：“何掌事晚些会来，你且带燕南去就是。本宫在宫中十四载，没人陪着的时候多着呢。毋须担忧。”

“司仪教诲得好，本宫又怎能松弛。”容洛起家，态度谦恭。

秋夕稳稳端住腰牌，才应了声“是”，即看着容洛向前行。

这些贵女又出嫁，又会这般教行本身的女儿，一代一代。

“苏绣？”容乐迷惑，移眼看到容洛身上的披风，眼中蓦地一清，了然过来，噤声。

容洛谂知他的心机，却没有任何抵挡的志愿，惟想嘲笑。历经宿世二十七载，她被两位天子提着线，一会儿放到高位揭示，一会儿扔到泥里踩踏，可那又如何？她始终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反攻，参与夺嫡。

那日母亲小产，他说送药，拿出披风送她遮挡肮脏，她并未多想……可现下回过神，她倒是感觉不对劲起来。

“皇姐安好。”五公主容笙与六公主容乐从望月台里出来，当头撞上容洛，守礼地福身。只是一道声音甜糯，一道声音干巴。

不过终归男女、高贵有别。崇文馆是以分为前庭与后/庭。前庭殿里有太傅少师教习王公后辈；后/庭望月台就有女先生典仪教习公主贵女。

但天子对她在这上面的掌控也极其有限。现在已是春季，间隔她及笄也不过数月。待到她及笄，天子就会赐赉她府邸。那以后她便要住去有谢家的宫外，今后一言一行都会被百姓百姓所谛视。

燕南顿时将头伏得更低：“公子……十皇子本日回宫，一早被陛下接走。狐裘如何约莫只要宫中能晓得。殿下若非是宫婢，便只能是娘娘与公主。殿下身边宫婢恭敬，年事瞧着却并不像娘娘。草民在南疆常听皇子提及长安宫中，唤皇子名字的没有几人……因此猜想是大殿下。”

容洛送她到廊上，远远一目看到何姑姑领着听禾与如云两位婢女，站在望月台的檐下。而听禾的手中的还抱着一卷软披——恰是那日重澈送的苏绣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