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见孙拜年呵腰走到他身边，身后还跟着两个腰佩绣春刀的番子，共同押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等那女人抬开端来，世人一看，竟然是昔日孝宗跟前的御前女官拢翠。

薛元长睫不动，悄悄地‘哦’了声，一个眼风往下扫了畴昔，这时候俄然有个也是一身缁衣的小尼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那老尼哭道：“师太，师太您如何又跑出来了？”

她说的有理有据，世人立时就信了，她又叹口气道：“此人既然说殿下是和宫女所生之女更调的，奴婢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娘娘刚怀殿下的时候，宫女春兰查出来珠胎暗结，也生的是位闺女，不过她命不好，五个月上头便流掉了，厥后她身子一向不好，没两个月便去了，娘娘为了宫里的名声，一向不准人别传，没想到竟有人拿这个说事儿，反倒让殿下惹了费事。”

宁王冷哼一声，俄然站起家来，指着跪在地上的拢翠，对着姜佑一躬身，沉声道：“殿下明鉴，这贱婢在皇兄御前当值时便不循分，先是兜搭皇兄不成，又数次对我拨云撩雨，被我拒了以后，一向挟恨在心，本日平白向我泼了一身污水，如果不严惩此人，只怕难以服众！”

那妇人恨声道：“你是皇后的亲信，天然向着皇后说话，既然那宫女已死，你如何扯谈都行！”

他拢了拢大氅，无声地笑了笑，再说就藩路远，死个个把人又有甚么难的？

那小尼抱着转动不得的老尼哭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跪下，对着世人叩首道：“诸位大人，我们师太是个有些疯病在身的，一犯病就疯言疯语，旁人教甚么她说甚么，她说的话实在做不得数啊！”

眼看着大功即将胜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宁王冷毒地看了薛元一眼，缓缓地伸展开攥到一起的拳头，面色竟一点点平和下来，他忽的转向姜佑，跪地行了个顿首大礼：“臣体贴国本，一时不察，几乎铸成大错，请殿下惩罚。”他说完竟去了头上的通天冠帽，披头披发地跪在姜佑面前。

她又对着姜佑用力叩首，血和着污泥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臣背着主子与人私.通，是为不忠，又被奸人所惑，残害太子，是为不义，臣这等不忠不义之人，不求苟活于世上，只求一死，还望殿下成全！”

浣纱冷冷地看她一眼：“当年春兰流产以后，给她诊治的太医也能证明她的孩子已死，跟殿下的生辰压根对不上号。”

姜佑深深地看他一眼，把手搭在他手臂上，任由他架着往外走，薛元扬了扬唇，带着她渐渐走出了殿门，众臣遁藏跪伏，她抿着唇，踏在青砖上一步步走了出去。

她方才出了浑身的盗汗，被夏季凛冽的北风一吹，感觉浑身都凉透了，说话都提不起精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