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金日磾不由又看了一眼钩弋夫人,眉头舒展,却只是冷静地看着。
中秋月圆,月圆人不圆。
“传令禁中、宫中各门,立即紧闭,不管何人,有无符籍,一概不准收支!”金日磾决然言道,见对方另有犹疑,当即道:“主上见怪,我便全领,你等说我矫制亦可!”
殿前,月光、灯光相映,天子缓缓地抬起双手,眼神茫然地望着本身的手心:“……是朕……是朕害死据儿的……”
金日磾是匈奴休屠王之子。元狩二年秋,浑邪王与休屠王谋降汉,天子担忧他们以诈降为名行袭边之实,令骠骑将军霍去病领兵前去驱逐。事光临头,休屠王又悔怨了,浑邪王心一横,杀了休屠王,兼并了他的部众,投降汉朝,受封万户侯,而金日磾与母亲、弟弟则成了俘虏,与父亲的祭天金人一样,成为了大汉天子的战利品。
——平时,即便是休沐,同为侍中的霍光也不会夜宿宫外,但是,这一次,因为天子已经下诏赦免太子,加上他的嫡长女小产,霍光特地与他说了,本日在家中过夜。
作为天子近臣,金日磾体味这位赵婕妤的野心,是以,他不由担忧赵婕妤会不会借机……
——即使在大怒之下,将太*中的官吏、来宾皆以大逆诛死,在壶关三老上书后,天子还是下诏赦免了爱子。
——比如此时……
“那么据儿如何会死?”天子厉声诘责。
——这是一个再火急不过的题目。
天子的神采莫测,竟是怔怔地望着正对殿门的圆月入迷。
——以是,连对他也不肯提阿谁尚在襁褓的皇曾孙的状况了……
“日磾……”天子的身子微微轻晃,“……朕没有儿子了……是不是……”
直到一阵嗟叹响起,伴着钩弋夫人欣喜的低呼,金日磾赶紧起家,在床侧止步,向俄然醒来的天子恭敬施礼。
——霍光是不肯信赖别人了!
“诏御史、廷尉查太子遇害前后!”天子安静地下达诏令。
统统人都将额头死死地抵在空中,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包含金日磾,也包含钩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