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去秦川。遵循先前说好的，从明天起，你是郭兴，与我凌安再没有半点干系。秦川一行，端赖你本身，是福是祸皆是你本身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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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凌安再次开口，杨管家才恍若无事般收回了神思，恭敬的应了。

他瞬息间单腿跪地，双手抱拳，竟是行了一个利利索索的死士礼。凌放心口沉了沉，有甚么设法破土而出。很久，她唇线微颤，终是朝他努努嘴，一派可惜道，“你太齐备咯，我没本事带你出来。你如有本事，带我走也是能够的。”

上面跪着的是老凌家一干仆人，一起度过了几年光阴的人，现在是该各奔出息了。

当时她不平，感觉老鬼胡扯，直到很多年后，凌安才晓得，他说得对，本身实在是心软的。但是主上也对，主上看得更清楚，凌安是心软，只是她对旁民气软，对本身实在心狠。以是，他派凌安来了。

比及世人散去，凌安走向一边立着的郭有，他明显没有分开的意义。

“蜜斯……”

凌安抬眼，从帐本上移开目光，看到杨管家仓促进了大厅立在一边，便将手中的账册放在桌上，收回一丝轻响。她葱白的手指附在那一行行的记录上顿了一顿，朝他看了一眼，杨管家了然，一打袖便站了出来，立在大堂中心施礼后缓缓道，“蜜斯，统统都筹办安妥了。”

凌安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了那恶臭阴暗的药房，一堆的腐尸旁，老鬼还是一身破衣，闲逛动手里的钩吻嘲笑她，“死丫头，我看主上是瞎了眼才会派你去。心软只要送命的份！”

“凌家镖局已经败了，老太太也已经要回故乡去了。但是，财产没了，爹也去了，老太太还要过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哉日子总归是要让人说闲话的。爹当时说了，要我好生照顾老太太，我这做孙女的如果让别人嚼老太太的耳根，就是千万的不孝了。”那淡淡的声音里没有涓滴的情感，一如她的脸上没有闪现多余的神采。

凌安默了默，她没有领受家的话，转问道，“老太太但是走了？”

郭有昂首，目色深沉又透着刚毅。这是一个有血气的男人，凌安还记得那一年，他一身污血，瞪着一双猩红的眼将她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为了这份恩典，凌安毕竟是不能带着他的，他是一个男人，也只能是一个完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