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纯点了点头，同卫韫道：“我正你大嫂说上山下葬之事，筹算定在十月初五，你看如何？”

“那你做恶梦别怕，”他睁着眼睛：“我在这里。他们说将军带血气，妖妖怪怪难近身，嫂嫂，梦里不管是甚么，都有我护着你。”

这日子也就是后日，不过下葬一事楚瑜也筹办了好久，是以倒也算不上赶。而柳雪阳也早在卫韫出狱那日便带着五位小公子回京，现在也快到了。

“可吃过了？”蒋纯瞧着卫韫，含笑扣问。卫韫点了点头：“刚用过些点心。”

卫韫悄悄看着她, 感受她的体温, 她言语里那份朴拙。

楚瑜和蒋纯查对着日子时，卫韫便醒了，他梳洗过后，闻声楚瑜和蒋纯在院中议事，便让人推着轮椅，送他出去。

丧兄丧父，被冤入狱，一人独撑高门，如许的事儿放在任何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或许早就已经崩溃了。但是他却还能保持着安闲的姿势，乃至在天子闻讯那关头时候，还能保持着沉着，假装出那副虔诚模样。

午后阳光甚好，落在两小我身上，让全部画面变得格外温馨，卫韫悄悄看着，哪怕只是如许立足张望，都会感觉，有一种暖和在心中伸展开来。

“我梦见本身一小我带着父兄返来，进门的时候，就听着满院的哭声。那些哭声让我特别绝望，她们一向在哀嚎，没有停止。我在梦里不敢说话，不敢哭，不敢有任何动静，我就捧着父亲的灵位，背着本身的□□，一动不动。”

他仿佛一向在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

卫韫就停在那边，悄悄看着两小我。

说着，他看向蒋纯，又道：“二嫂。”

“之前每一次他们同我筹议着父兄下葬的事，我内心都很痛苦，我一个字都不想听，总感觉人一旦下葬了，就是真的永久分开了。”

现在卫家就剩下卫韫, 等卫忠下葬以后，他便会担当镇国候的位置，那卫韫的老婆, 天然会成为卫府的大夫人。

“嗯。”卫韫当真点头：“我会好好揣摩。”

卫韫没说话，他沉默了半晌后，渐渐点了头。

做恶梦惊骇的不是楚瑜，而是卫韫。

他没有多说，楚瑜却也明白。

楚瑜早已经起了，同蒋纯在院子里聊着天。

听到这句话，卫韫一向绷着的弦俄然就松了。

“然后我被抓紧了监狱当中，好久好久……等我出来的时候，二嫂没了，母亲没了，只要其他嫂嫂，跪着围着我，哭着求我给她们一封放妻书。全部梦里都是哭声，一向没有停下。目光触及之处，不是玄色，就是红色，看得民气里发冷。”

“我没有任何能够歇息的处所――”

无路可走，无处可停，身负累累血债和满门希冀前行，没有半刻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