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崔氏只随便翻了翻，抬手递给了耿寿妪：“这是要紧事，千万不能再对付了事。你且操心点，待有了合适的人再交递了吧。”又说，“做错事不能不罚，周回，念在你在府上做了多年的份上，一会儿本身去外间领了二十板子罢。”

005蛇虫鼠蚁

周回一见这阵仗就吓得腿一抖，忙弯下了腰：“阿婆，小人驽钝，不知和山荆犯了甚么错？还请阿婆明示。”

谢崔氏的目光重新落到谢云姜脸上，眼睛里一点笑容也没有：“客岁我就说过，收成不好，家属的农故乡林也日趋荒凉，府中高低，一应以俭仆为主。谢五娘，你且说说，这连老身都闻所未闻的月支香，究竟是从哪获得？”

王氏听她如许说就笑了，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幸亏，母亲另有你这个好女儿。”

夜风扑着明灭不定的灯火，暗影重重，因温馨而更显狰狞，那一张张薄薄的油纸内，仿佛擎着一个个可怖的随时筹算破灯而出的梦魇。秋姜被这氛围传染，本来舒畅看戏的表情也俄然淡了，垂垂的仿佛有一只手渐渐拴住了她的咽喉，让她也严峻地透不过气。她的神采愈发恭敬，兀自低着头聆听。

话音刚落，一个小僮便从东边偏门领着一个身穿蓝色对襟棉袄的中年男人进了院子。他先是对谢崔氏福了一福，又和王氏几人见了礼。

耿寿妪道：“已经命人去请了。”

周回斜眼偷偷看了主母王氏一眼，见王氏面无神采，递来暗含警告的眼神，脖子一缩，一咬牙，道：“小人知错，太夫人饶命啊！”

王氏没想到她提到谢秋姜：“三娘？”

“不敢？”耿寿妪嘲笑，“那五娘子的所用的月支香是从那边得来？账上可有记录？府中的每一分钱、每位夫人姬侍、女郎姑子、丫环妇婆所需的用度都是一早就计算好的，你不从中做些手脚，哪来多余的闲钱去购置这东西？”

耿寿妪哼了一声道：“你这差事当得是更加地好了，不晓得的人，还觉得这是你们周府呢，中饱私囊，只手遮天，全然不把太夫人、夫人放在眼里。你还敢说你没罪？”

谢妩姜观她神采如此，便晓得她心中所想了，沉声道：“宁肯错杀，不成放过。”

谢崔氏看了看耿寿妪，耿寿妪也是一头雾水：“奴婢的印象里，府里没有拿到过这类香料。”转头让人叫了外院的执事阿婆和执事过来。

谢妩姜盈盈一笑，双臂微微一展，轻风扬起了她肘臂上的轻若无物的挽臂披帛，如许立于河边，仿佛凌波仙子，不成方物。她笑道：“母亲感觉，三妹此人，如何？”

谢崔氏眉间含了丝不耐的神采：“不必客气了，疾医，你是这都灵城医术最高超的医者，见地也是最广的，从速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