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曰:“约一时候。”
靠!
“小姑聪明颖慧,不成过于自谦。”
“谢公,一别多年,别来无恙?”来人白衣翩翩,手执一柄白玉快意,一头乌发并不若其他人那样纶巾或笼冠,而是随便披垂在肩上。他的年纪不及三十,姿势却安闲萧洒,神采暖和,很有父老风采,面庞更是俊美如玉,微浅笑时仿佛初升的朝阳,耀目无双,令人不敢直视。周身更是神清气爽,有一种冰雪霜降般的悠然安好,仿佛谪仙。
琅琊王恭王子封,陈郡谢远谢子眺。这现当代上,有哪位名儒敢轻视他们?这二人虽不从仕,却冠绝南北,无人不知,是天下士子的表率,名儒中的佼佼者。
也就是说——另有两个小时?
“老丈?”身边侍立的少年一瞪眼,怒望她,“家师年不过二十又八,何故老丈称之?”
商定出游的日子未到,她却迎来了及笄的日子。
翟妪在旁催促她:“女郎,时候不早了。”
锦书拥戴地点点头,为她换上加礼前的采衣,也是一脸喜气。
秋姜道:“走吧。”
秋姜并不作恼,却道:“若算机筹处,沧沧海未深。尊师运棋如神,浩博如渊,何惧一小小娘子之陋见乎?”
劈面,那执黑子的士人挥着白玉柄麈尾,朗声笑道:“子封,任你满腹经纶、国士无双,但在这对弈一项上,君输予远矣。”
“诺、诺、诺。”秋姜沉闷地应了多声。
场内一应筹办伏贴,诸像崇严,彩绘素净。秋姜未入殿堂,便见谢衍立于东面台阶上等待来宾,看到她,微微点头,表示丫环婆子扶她进侧殿,转头号召往来宾客。
秋姜拱手道:“安敢?”
秋姜放下帘子,怏怏不乐。车内置有暖炉,时候久了,她不由手心冒汗,身上的采衣黑底朱边,非常沉重,让人炎热难当。翟妪笑道,为她取了香巾擦拭额上的汗珠:“三娘子再忍忍,很快便到了。届时众贤云集,可千万不成失了礼数。”
“子眺骄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这时方才禁止她的少年上前恭声道:“徒弟,时候不早了。”
及笄作为当代嘉礼之一,又称“上头礼”,只要贵女行之。秋姜是元妻嫡出,谢衍对这事非常看重,聘请了豫州一带很多的名誉,又邀了太原王氏的郡君来做正宾,拜帖的不堪列举,连河南王元瑛都派使者来参礼观礼了。
牛车宽广安稳,甚是温馨。车轮辘辘而响,林间鸟兽清绝。坐了会儿,秋姜扒开轻纱,又让锦书卷起垂帘,对外间跪坐的另一个婢子道:“何时可至?”
执黑子的士人大笑,一双挑花眼微微斜挑,甚是对劲,昂首却见面前的女郎盈盈含笑,不置可否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小姑有何观点?”
翟妪都被她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