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说话，仿佛已经落空了回嘴的余地。

元晔阅人无数，虽不到肚里撑船的境地，自夸还算宽宏雅量，并非斤斤计算之人，对着她倒是气结，但实在又生不起气来。谁让她是本身表妹呢？固然刁蛮，也不失聪明敬爱。

“这是自知之明。”谢秀娥笑了笑，神情磊落，却透出苦涩。

“他都不介怀，你又何必如此在乎？何况，你除了出身微有瑕疵，其他都非常超卓。你是个好娘子，谁能娶到你，都是他的福分。你为何不给他这类福分？”

夜间不算暗淡，有月光从窗扉间洋洋洒洒地落进，在地上落下一地银色的华光。他半倚在床头，只脱了外衫，红色的中衣搭着劲瘦苗条的身子，倒也别有萧洒意态。秋姜却道：“大早晨的你不睡觉，废甚么话？”

临行前，秋姜为她送行，将一对点翠金步摇赠与她，握着她的手，没有让她推让：“多少是一份情意。从别后，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也是你的梦中情郎？”秋姜瞟她一眼，“那我将你赠与他做妾得了。”

秋姜心道一个小丫环心气也如此之高，内心有些叹惋。

谢秀娥略一凝噎。

秋姜大吃一惊，抬头望去，果见此中一人是谢秀娥。

到了南街，不知从那里冲出的几辆轩车将她们拦住。秋姜正要呵叱，便听小僮在外颤巍巍地喝道：“尔等何人，竟敢反对谢司马府上的牛车？”

“多谢阿姊谅解。阿姊对七娘的恩典与礼遇，七娘永久铭记于心。”她欠身对她见礼。

秋姜怒不成遏，揭了车帘踏上车辕，但见一个青衣襦衫的虬髯男人提着马鞭对劲地在顿时笑着，当下就冷了脸：“君何尝读过圣贤？当街逞凶，真是有辱斯文。”

“谢三娘，没人说过你很风趣吗？”

元晔哭笑不得：“你这小姑，如何如此无私？”

“我配不上他。”

虽是儿郎打扮，她还是清丽秀婉，叫人见之忘俗。面对这般求爱，她只是抽回了被对方握着的手，低眉敛目道：“七娘何德何能？配不上王郎。”

“多谢阿姊。”

直到那日下课，秋姜从草堂过来，天高低了雨，她又忘了带油纸伞，便从树荫底下走。出了一丛玫瑰丛，面前霍然开畅起来，她的表情也豁然开畅，只是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便听得西边的槐树下有人道：“七娘，你嫁与我吧。”

谢衍沉吟道：“七娘能够赠与你，三娘是我嫡女，千万不成。”

告别了村庄的村民，临走前，包含本村乃至外村的少女妇女都争相来送，将本身缝制的香囊和亲手摘下的生果赠与他们。秋姜和元晔连续声伸谢，直到手里捧得捧不下了，她们才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