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娘子,指的便是汝南郡郡守爱女卢玄芷,是汝南郡两大美人之一。林言之前年也白云观驱邪净身时远远见过她一面,当时便惊为天人。林敷拿卢娘子烘托阿谁从未会面不知来源秘闻的小姑,他天然不悦,神采一沉:“卢贵女岂是一个山野村妇可比的?”
林进之吓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巴,惊忧地抬高了声音:“五弟,不成胡说。那但是陈郡谢氏的贵女,我们如何配得上?哪怕是给人家鞍前马后,恐怕也没有这个资格。这话可别在人前说,要被人家笑话的。”
扶门而出的是个身着月白深衣的女郎,长发未曾梳拢,绸缎般披垂在肩上。或许是好久不见太阳,乍然出了暗淡的内堂,她像是不能适应般微微眯起了眼睛,抬起一手略作格挡。
林箩神采微变,忙制止道:“五娘,不成胡说。”又拿眼偷瞟秋姜,却见她笑容浅淡,神采谦柔,并没有闪现出喜色,心中方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捏了捏拳头,内心有些严峻。固然这女郎年幼,但是饱读诗书,言谈萧洒,神采风骚,论气度,便是族中的那些族叔族伯也不成与之比拟。
如此,这再上白云观请张天师做法施咒的事件,也就这么搁下了。
秋姜瞠目结舌,呆愣地望动手中这碗黑乎乎、浑浊浊、不晓得用甚么材质制成的“神水(符水)”,手中迟迟没有行动。
此言一出,林箩几人也惊得说不出话来。林言之更是直愣愣地呆愣在那边。他们西坞林氏不过是新安一个小小县城中的一隅,和东坞相加,全族也不过四五十口人,固然是诗书礼节之家,祖上也曾出过几个高士,但是式微已久,近百年来后辈后辈的学问才华更是每况愈下,到了本朝,更是沦流浪堪登大堂的庶族。在他们眼里,周边的赵氏、葛氏、诸葛氏已是只能瞻仰的高门了,更别提汝南郡首屈一指的孙氏和卢氏。
秋姜起家扬起双袖,微微转了个身让她看:“娘子请看,三娘已经没有大碍了。”
林进之听他说得不像话,忍不住道:“五郎,不成如许胡说。”不过他温吞惯了,话语并没有甚么威慑力。林言之仗着生母宠嬖,向来没法无天,当下便梗着脖子道:“我又没说错!甚么朱紫娘子?也不晓得长得甚么模样。”
秋姜道:“三娘不过闺阁女子,常日读些诗书,也不过是为了增加些见地,未免屈辱了祖宗和家门罢了。如果问治何典范?”她皱了皱眉,“这倒是难堪了。”
林箩道:“我们还是出去吧,如许盯着人家瞧算甚么?小娘子身材还虚着呢,应当好生涵养。”
秋姜手里微微颤栗,内心不住号令:我不要!我不要喝!
林箩道:“但是三娘子的身子……”
“四娘,不成无礼。”林箩见此人气度不凡,怕是大有来头,唯恐幼妹言辞不当开罪于她,忙出声制止,望向面前女郎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敬意和忐忑。她福了福身:“舍妹口无遮拦,妄女郎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