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劲从袖中取出一纸文书，缓缓放于她面前的石案上：“太傅裴应时目没法纪，鄙视朝廷，现去其官职，压入侯官曹待审。”

秋姜道：“又无旁人听到。”

锦书吓得够呛，紧紧地咬住嘴唇。

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林瑜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好整以暇的姿势。

谢秋姜没有理睬他，倦怠地闭上眼睛。

秋姜捂住眼睛，跪倒在黄泥土里，肩膀瑟瑟颤栗。尔朱劲拉着她的头发到江水边，大声笑道：“你看啊，有甚么不敢看啊，不就是死个把人吗？这水深着你，再不看，就再也看不到了。凡是和我作对的，就是这个了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有这么无聊吗？如何死不好，大老远带你过来淹死你？”他嗤笑了两声，放开她，抬手双掌互击。

“我没疯，我复苏地很。”他俯身扼住她的下巴，嘲笑，“你不是说，我想杀谁就杀谁吗？是啊，我决定了，不掩掩蔽藏找借口了，我看谁不扎眼，我就送他去见阎王！谁敢和我作对，明天就给我去见他祖宗！”

“你说，她每天都只吃一点稀粥？”尔朱劲听完部属的禀告，皱紧了眉，“你们都是死人吗，不会弄点别的给她吃？”

“给我吧。”中间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

“你倒是说啊。”

孙桃和锦书对视一眼，无法跟上。

“哦，甚么？”他饶有兴趣地抬开端。

这是淮水上游，弥望滚滚江涛，望不见绝顶。

秋姜望向他：“狼心狗肺。”

林瑜之接过碗，开了门径直出来。

“何必自讨苦吃呢？我不是在和你筹议，谢三娘。”他脸上的笑容也垂垂敛去。

有很多人从身后的山丘处不竭被押送过来。

“倒是你有理了。”尔朱劲道，“我不想听解释，我只晓得成果――她没吃。这么没用，留你们几个干甚么？”挥挥手，“拖出去，砍了。”

她还是不说话。

青鸾和锦书也感觉丢脸了，轻嗽了一声，正色道：“林将军，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娘子。她的状况不太好，就算你不来，恐怕也不会好，算我们求求你了。你现在东风对劲，何必与她普通见地呢？”

门在她面前关上，她猛地砸了碗。

下人忙跪地叩首：“都做了，但是三娘子不管如何都不肯意吃。”

尔朱劲不耐地摆摆手：“去吧。”

秋姜挣了挣，气若游丝，但还是暴露一丝浅笑：“带我来这干吗？受不了我了，决定把我淹死？”

谢秋姜不耐烦了：“有话就说，没事就滚。”

“我情愿一试。”

“我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到底是朋友一场，我来看看她罢了。”

秋姜的眼睛垂垂睁大，双拳紧握，垂垂地转难堪以置信。她转头望着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尔朱劲，你要干甚么，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