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对陈空挤了挤眼，轻声道:“快去追呀。”

凌泉咬着下唇，闪着清澈的眼，说出了这些日子对陈空说的第一句话:“陈空，你……你好些了么？”她想故作冷酷，怎奈说出来的话，倒是结结巴巴的。她顿了顿，又道:“看起来你已经好的差未几了，龙伯伯交代的事我也算办成了，我先走了。”她刚说完，便快步向外走去。

陈空很有些猎奇，上前想将骸骨手掌下的纸张抽出来。但颠末这么多年的日晒雨淋，陈空只微微触碰，纸张便脆生生碎裂，像沙普通散开。

这一夜陈空做了一宿的恶梦，一会儿梦见张尘随本身一同坠崖，跌的粉碎。一会儿梦见愁云身头骨碎裂，重伤不愈。一会儿梦见巫医死在乱刀之下。一会儿又梦见钱律蛊毒发作，展转翻滚……待陈空浑身盗汗的惊醒时，窗外已然大明，屋檐上的雨滴滚落，滴进屋下的一洼积水里。那具骸骨仍和陈空面对着面，保持着用饭的姿式。陈空孔殷想得知火伴们的下落，出门吃紧寻起路来。

刚一进屋，陈空已知此地住的并非平常农家。屋内的四壁上密密麻麻贴满黄色的符纸，正跟着凌晨的轻风摆动。陈空靠近去看，只见符纸上均用红色的颜料写满了字。那笔迹狂放狼藉，可谓是笔走龙蛇，陈空除了每张符纸开首的“勒令”两字，均一字不识。那笔迹红得素净，不像是朱砂所书，更像是用新奇血液方才所写，只是不知是牲口血还是人血。

“这是诗句么？还是歌词？”陈空暗想，他伤后乏力，思考半晌便伏在桌上，不一会儿沉甜睡了畴昔。

符纸立即被戳出一个圆孔，应手而碎，扬起一阵粉尘。陈空打了几个喷嚏，心想:“这符纸的笔迹看起来新奇，本来也是老物了。这究竟是甚么质料所书？符纸都腐坏了笔迹还是和新写的一样。”

陈空心下暗叹:“都说统统繁华终归灰尘，公然便是如此。我现下好端端的，还在为弥山之巅的仇杀心焦，但一百年后，我不也和这纸屑一样，毕竟要化为灰尘么？”他大病初愈，本就轻易心生感慨。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一时欣然，心中有着的恩仇情仇仿佛略略淡了些。呆呆站了半晌，毕竟忍不住猎奇，绕过这文士的骸骨，向屋内走去。

陈空向白露细心看了一眼，见她穿戴一件火红的大氅，映得皮肤更加白嫩。大氅的下摆绣着一只精美的眼睛，陈空问道:“你插手犀照了？”白露点点头，不等陈空再问，挽着吴相的手臂向门外走去。

“你们好兴趣啊，干甚么呢？”，白露打着把深红的纸伞，站在门外。凌泉在她身后，怔怔望着陈空。

陈空有些费解，心想:“这满屋的符纸看墨迹都像是新写不久的，这村庄烧毁那么多年，是谁还在孜孜不倦的装神弄鬼？”他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又开端手贱，用食指在此中的一张符纸上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