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黎都是声色犬马，依红偎翠，轻歌曼舞，旖旎风骚。

“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鸾夙张口辩驳。

“此事由不得你。”坠娘冷酷以对。

少年闻言神采一沉：“坠妈妈不是最疼你吗？怎得还要你接客？”

朗星这才拍了拍脑门，小声道：“瞧我这记性，寻你的确有事！你可晓得，南熙第一美人来黎都了。”

不得不说，坠娘之名，是欢场上的一个传奇。

坠娘并未究查鸾夙的称病谢客之举，转而问道：“你本年可有十五？”

鸾夙换了件男人衣衫，与朗星一道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直奔怡红阁。一起上，但见各种马车辘辘行驶，街上行人所言所谈，皆是“南熙第一美人”晗初。

坠娘见鸾夙有所摆荡，便又软下话语道：“我说话重了些，也是为你好。你在此处辛苦七年，莫非不是想为父报仇？风尘女子，应将贞操看得淡一些，若能达成所愿，委身于人又何妨？”

朗星摇了点头：“我也不知，不过她现在就在怡红阁，千真万确！”朗星成心排解鸾夙的愁闷之情，便四周看了看，又悄悄朝她挤眼：“我要去偷窥美人，你去不去？”

少年揉了揉额头，摆手道：“你那手劲儿，不碍事。”说着又从地上捡起摔成两半的篦子，问道：“如何这么大火气？”

鸾夙白了他一眼：“你如果情愿接客，十个怡红阁也比不上我们。”

“再有三个月便满十六了。”

鸾夙秀眉紧蹙，沉默半晌才低低徊道：“可我没有掌控能拴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不！”鸾夙仍旧咬牙对峙：“我甘愿……”

“畴前？多久之前？”。

“看模样，怡红阁的买卖顿时要超越我们了。”朗星见状不忘调侃两句。

“你来找我做甚么？”鸾夙深知朗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见！”屋内对镜打扮的少女将篦子重重拍在妆案上，倔强回道：“身子不适！不见！”

鸾夙在闻香苑一向是个异类，性子孤傲，独来独往，偏又生得端庄斑斓，精通诗词歌赋。她不像个烟花女子，更像个大师闺秀，便是这与众分歧的气质与脾气，倒惹来了一众裙下之臣，且此中不乏公卿后辈。

鸾夙有些难以置信：“你不是诓我的吧？南熙第一美人，不就是名妓晗初吗？她怎会到了北熙？”

坠娘神采淡然地点了点头：“你现在虽有些艳名，却未能达到预期。十六已然不小了，过了生辰，你便挂牌吧！”

想到此处，鸾夙顷刻变得面色惨白，一张娇颜尽是惊惧之色：“坠姨，我不挂牌……”

鸾夙悄悄叹了口气，将思路缕缕收回。她假装没听出坠娘的讽刺之意，面不改色地回话道：“我身子已无大碍，正筹算练习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