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陆蓁一向感觉，在这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后宫里赏戎阳的歌舞，实在有些焚鹤煮琴。戎阳的歌配的该是大漠的黄沙与行雁，戎阳的舞伴的该是篝火与狂欢。有些东西，天生就不该挪位。

当时的赵文烨，眼睛里尽是摇摆着的星星点点的亮光，惹民气动极了。

洗漱改换衣衫的时候，瑞宁想要穿那件黄纱白蝶裙，但因为之前被陆蓁提示过不要过分招摇，故而这一次再选的时候，她便下认识的看向了陆蓁，想问她的定见。

陆蓁一怔，“提我？”

“妾有罪……”她低着眸子，仓猝退了一步，声音轻微极了。

赵文烨的身上，一向有一种很特别的枯燥清爽。不是熏香，也不是香囊，就是那种身来就有的，带在骨子里的味道。陆蓁怕冷怕湿，宿世得宠以后，只要四周没有闲人，她总爱窝在赵文烨身边，听着他暖和的声音，闻着他身上枯燥开朗的味道，只感觉心神都温馨极了。

瑞宁没有回绝陆蓁的要求，但陆蓁看得出她眼中的迟顿与迷惑。

这类贴身的东西如果要不返来了，但不知，如果被赵文烨给看到，他会如何想？会不会感觉瑞宁是用心留在那儿的？

赵文烨自以为是天生的和顺命格，对本身后宫中的女人，即便不喜，也未曾在明面上讨厌刁难。方才留下陆蓁，本是想用心逗她一逗，谁知竟真的吓到了她，方才那一瞥，仿佛见她连眼眶都泛了红。

“都好……”她已没有力量再去对付他俄然冒出的“奇特题目”。

香囊？陆蓁一时苦笑不得，“算了，今后我再做给你吧。”

不过，赵文烨向来不介怀这些。不管多出色的歌舞，他的目光始终都平平平淡，透着一股慵懒。但陆蓁见过那双黑眸镇静起来时的模样，他与她说秋猎时百步穿杨，一箭射穿了黑熊的心窝，与她说王朝的军队在雁鸣沙伏击了戎阳号称的十万雄师，大胜而归，与她说蒙山祭天时天降吉祥，来年必然风调雨顺――

他向来察看入微，再加上对这些歌舞也提不起兴趣，故而方才四周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便根基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赵文烨听声转头，嘴角一扬，冲她二人招了招手。瑞宁脚步较着加了快，陆蓁蹙眉，快步跟在她身后。远处的湖心方台上，戎阳舞姬的歌舞已渐入佳境，一片烈烈红色，衣衫袂袂。

为人冷僻么……陆蓁随便的弯了弯唇角，没再多说甚么。

赵文烨的神情固然还是暖和，但任何一小我都明白，此时从他嘴里说出的任何事情，都是没有回环的余地的。

瑞宁想讨情，却被赵文烨先一句打断：“舞也看完了，朕另有些事，你就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