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蓁身形一顿,转头深深看了恩归一眼,“别跟来。”
陆蓁永久记得,从明光殿到玉淑宫正殿的那条路,曲曲长长,铺满了湿滑的碎石子。当时她想,哪怕他只是看她一眼也好……但是却没有,他看到了常婉的温馨如兰,看到了瑞宁的天真烂漫,却独独没有看到她。
“蓁儿公然是怕朕。”他伸脱手来,非常天然的拂去了陆蓁肩头的细雪,有些怅惘的感慨了一句。“罢了,朕还想在这梅园里走一走,你先去吧。趁便奉告淑妃,朕一会儿就到,叫她在玉淑宫等着便可,不消出来了。”
语罢,他回身向梅林深处走去,独留得陆蓁一人站在原地。很久,她缓缓抬开端来,看着火线已经空空荡荡的视野,脸上的神情难辨悲喜。
……
她回身昂首待命,却只闻得那人一声带着些许无法的感喟,下一瞬,一名小寺人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抬手递上来两支白梅。
闭上眼睛,她斜斜倚着树干,席地而坐。阳光穿林而过,照在她略略昂起的脸颊之上,前尘旧事便如梦境普通,一齐涌上心头。
缓缓展开眼眸,一片雪花,蓦地融进了眼里,酸酸涩涩。
她看得出来赵文烨眼中的欢乐。
若能再早一些,该多好……
陆蓁一把拦住她,握住她的手,慎重的道:“你长我五岁,父亲让你同我一起进宫,与其说你是我的丫环,不如说你是来与我作伴的。恩归,我晓得你很聪明,这后宫中的保存之道,不需求我多说,你也能明白……陆蓁此后,能够全然信赖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当中,我永久把你排在第一名。”
公然,内心装着事情的时候还不觉冷,可一旦静下来,身材就开端提示她方才做的蠢事。上一世死于肺痨的经验还不敷么,明显下着雪,她如何就不记很多加件衣服在出去呢?哪怕带件大氅,撑一把伞也是好的啊。
如同他看到了淑妃的文静,看到了瑞宁的敬爱,看到了秦美人的低头娇羞,看到了一件绝世珍宝,看到一场雨后初晴――
陆蓁起家推开了窗,一阵清爽的寒气夹着婢女劈面而来,外头竟是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小雪。
“嗯。”他欲回身,不知想起甚么,又停下来转头看她,“对了,所谓礼尚来往,蓁儿已收了朕的白梅,下次见朕,可不准如此畏首畏尾了。”
之前,她总觉得本身拼了命的出头,拼了命的争宠,是因为她看到了瑞宁的枉死,才想要尽力活下去,不肯不明不白的就成了谁谁的垫脚石。可现在一看,这份固执的心机里,恐怕还异化着对赵文烨非常不甘――
胸中闷的短长,她按捺不住,扶着中间的梅树轻咳起来。一边咳,却一边笑,身子微微发着颤,带起梅枝轻晃,细雪一时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