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初五,是六合间阳气最盛的一日,尘寰有吃粽子赛龙舟的风俗,可对他们妖来讲,这一天倒是最难过的。她修为深厚,天然不怕,不过毕竟还是会感觉不太舒畅。
豹子打了寒噤,不说话了。
颜淡支着下巴坐了一会儿,就在豹子的呼噜声中渐渐合上了眼。她也是含混了一阵子,俄然一下惊醒。油灯已经熄了,船舱乌黑一片。她正枕着余墨的肩,大抵是闭上眼含混的时候靠到他身上的,而余墨竟然也没有把她推开。她谨慎地动了动,余墨悄悄皱了皱眉,下巴在她头顶蹭了一下。
“我很怕呢,山主如果建议脾气来,才不管是谁,直接大卸八块沉江……”
余墨看着她,缓颜笑了,笑意如南风拂面:“还好。”
颜淡大惊失容,踉踉跄跄扑到桌边:“我再也不玩骰子,也不惹你活力了,千万不要把我埋了……”余墨拍了拍身边的垫子:“你坐在这里来,不准还价还价。”
他们走进正屋,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摆放碗筷。颜淡不由想,那老婆婆的年纪看来挺大了,应当已经有她年纪的零头那么大,还要拉扯这俩姐弟,实在不轻易。
但见余墨渡近了,伸手抓住那孩童。那孩童扑腾几下,竟然缠住了余墨的手臂,死抱着不放。余墨洁净利落地一掌把这孩子劈昏,往岸边拖。颜淡看着他这一下,感觉本身颈后也开端痛起来。两人上了岸,还没如何站稳,就见一名农家女子便扑了上来,抓住余墨的手:“多谢公子救了我弟弟,公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她松开抓着余墨的手,又一把将那孩童抢过来,重重地打了几下:“让你玩皮,让你下水去玩……你就是不肯听话……”那孩童本来被余墨劈昏的,竟然一下子就被他家姊姊打醒,哭号震天。
刺客神采惨白,兢兢战战地说:“不消了,我还是不糟蹋女人煮的东西了……”
豹子小声问:“你也这么怕他?”
颜淡一夙起来便觉气闷,在船头坐了一会儿更是头昏目炫。余墨将手巾在溪水中浸了浸,绞干了递给她:“如何,感觉很热?”颜淡已经昏头昏脑,也没伸手去接,就着他的手在手巾上蹭了一下,喃喃道:“只是感觉不太舒畅,有气有力的……”
余墨捏动手上的书,平整的册页突然呈现一道折痕。
蒲月初五,端五节。
颜淡冷冷地说:“配绿豆糕恰好。”
豹子绝望地闭上了眼。
身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余墨走了出来,微微发笑道:“颜淡,你又在混闹了。”他换上淡青的外袍,恍然一介翩翩公子。
莲心笑着说:“也快晌午了,你们也留在这里吃顿午餐吧,还是我外婆亲部下厨的呢。”她不待对方承诺,就一手拉了一个:“我外婆的技术可好了,保准你们吃过一回还会惦记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