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公，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贾元春有些懵得又上了一架黄色罩布的马车，走了半程，她向轿外瞧瞧看去，却见越走越偏僻，竟然是往宫外走去了。

天子模糊哼了一声，“你到前面来发言。”

“臣女欲受命入宫，而祖母之病日见凶恶；欲苟顺私交，倒是违逆皇命。臣女进不得退不能，日夜煎熬。只是传闻皇上以孝治天下，且素行宽仁，是以大胆要求推迟入宫之期。”她重重得磕下头去，“臣女祖母已是高寿之人，臣女却在豆蔻之年，是以臣女能够奉侍祖母的光阴很短了，能够尽忠于皇上、尽忠于朝廷的光阴却还长。”她哭泣出声，“乌鸦反哺，羔羊跪乳，臣女哀告皇上……”声渐悄气渐短，只肩头颤栗，倒是哭得不能自禁了。

“臣女谢皇上隆恩。”

这是应有之义，倒不必现想，贾元春忙照着套好的话回了，又道：“皇上前日赐下的百大哥参臣女祖母已经用了，现在已经稳住病情，只是后效如何还不成知，还是凶恶。”她舔了舔嘴唇，上面就是该她要求推迟入宫光阴了，这倒是要考虑着好好说的。

那少年的声音！

老天子沉默了。

“你祖母的病可好些了？”

贾元春起家往前，欲要跪到第一列最右边。

这话听不出语气，但是对贾元春而言，尽孝是对祖母，尽忠是对皇上，承认祖母比皇上首要，那不是找死么！

秦猫儿知机，谨慎得请贾元春起家，送她出去。两人才转出阁子，就听得内里“啪”得一声脆响伴着一阵碎裂声，像是有人砸了个杯子。

贾元春收敛心神，跟着跟上，离得远了，便听不到阁子里的声响了。

“哦，我是贾府的大女人，与你家女人一同被选为女史的。”贾元春顿了顿，正要说话，远远的一架马车急停在面前，却从车上抢出来一名白面寺人。

老天子动了一下，重重得透了一口气，很久仿佛才从面前少女凄惨的情感中醒过神来。眯了眯眼睛，他又规复了帝王的机活络锐，“读过《陈情表》？”

天子发话了，“朕准你所求。唔，朕准你侍疾祖母至其病愈。”这就是不限日子了，能好就是到贾母好了；不能那就是到贾母死了那天了。

那寺人和蔼得笑着迎上来，目光在贾元春面上一转，躬身道：“这位是贾女史了吧？皇上传你半天了，快上马车……”

秦猫儿蹑步上前，静得针尖落地也能听到的东暖阁里，他尖细的声音悄悄响起，“皇上，贾女史来了。”

事发以后，太子被“请”到了玉泉园，声声喊冤。但是调兵入内宫的手谕上，清楚是太子的笔迹，盖的是东宫的玉玺与太子本人的私章！联络到之后果为小皇子身后太子毫无哀戚如常喝酒而被天子当庭怒斥，让人很难不以为太子这是一时仇恨所作出的骇人之举。但是为何亲卫队入内宫以后却没了动静呢？是太子知己犹在，关头时候罢手；还是他担忧一击不中，踌躇中失却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