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小冯氏悄悄推开她，本身倚靠着床柱，渐渐挪到床后一口铜包四角的大檀香木箱前。

如梅接了红包，风雅道了谢，又道：“万不敢当女史一声‘女人’的，奴婢算甚么牌位上的女人，您就叫奴婢名字吧。”

只是为何恰好选中了她？

她并不避讳贾元春，径直入怀取出一枚小巧精美的铜锁钥，开了檀木香。

玉枣又叮咛说等下外务府会送两个小宫女来，奉侍女史平常起居。见贾元春更无别事，便道别回钟粹宫正院去了。

贾元春一人给了一封红包，笑道：“我初来乍到，今后还要托赖两位女人顾问。这边也没甚么别的端方，统统照着宫里原有的端方来就是了。”

贾元春忙伸手去扶她，只感觉不过一刹时，面前的小冯氏已经轻了很多，的确像是被甚么精魅吸去了血肉普通。

这一批的宫女不知是谁起的名字，倒比端庄人家蜜斯的名字还要高雅。

那是一身孝服。

一时请了太医来。

虽是小宫女，却也比现在的贾元春年事大。其一唤如梅，一唤如兰，都年方十五。

翻来覆去几次，如梅悄声问道：“女史但是渴了？”

如梅侧坐在床脚毯子上给她守夜，见她醒了，忙去捻亮灯芯，轻声道：“皇上来钟粹宫了。才一更天，您再睡会儿吧？”

如梅又轻唤了两声“女史”，不闻答复，只道她方才是梦中动静，便又合眼坐在毯子上，倚着床脚，不一刻便迷含混糊了。

详细的她不清楚，但是她三年后嫁给永沥时，因当初大冯氏抚养过靖亲王，只是早没了，按理也该去见一见小冯氏。恍惚记得谁说过约莫是宫里的风水与冯氏女子不适宜，先去了一个大冯氏，又填出去一个小冯氏。宫里已无冯氏女子，她最后也只是到靖亲王生母周贵妃处拜见了次。

小冯氏倒也不闹，悄悄躺在床上，由太医隔着屏风看诊，听着玉枣一一答复太医发问，只感觉一天是如许长，昏昏沉沉间睡着了。

待进了屋一看，倒是窗明几净，只是天然比不得她在家时的闺阁了。

贾元春单独住在钟粹宫西跨院里，倒也安闲。院居中另有一汪净水，极浅的池子，上面架了块一人长的木板，权当是座小桥，倒也风趣。她只住北屋，剩下三排屋子现在都是空着的。

皇太孙的确是丰神俊朗之人。当初的太子是天子悉心培养的，而太孙则是在两代天骄共同的心血下生长起来的。不折不扣的含着金汤勺出世，自幼没有吃过一点衣食住行上的苦头，满蒙文共为母语，做起汉人的诗词文学来也毫不减色，拉得了弓骑得了马；天生一段贵气，偏生半点不凌人。

小冯氏当初到底是如何死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