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三哥。”那女子与七王爷都是一惊，另有一个隐在重重柳枝以后，倚在廊下柱子上的她。

七王爷的确笑得建议颠来，“我的好三哥，你敬的酒我可不敢喝……要喝就喝月儿亲手斟的……”

隔着这么远她都能听到那闷闷的一声响。

“……那琼华，可还活着吗？”她问出了最首要的一点。

“我有话对你说。”月侧妃站在她床前，月光从她身后倾泻下来，为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清辉。

三王爷不晓得已经在假山边站了多久，而她竟然没有看到――不但是她，方才那女子与七王爷并肩从假山旁走过也涓滴没有发觉。

“太妃！”那带路的大宫女忙抢上前去，她也随之跟着进了阁房。只见月太妃斜倚在床上，只着了里衣，乌发如瀑散落在腰间；床边歪着一座朱漆描金三脚架，中间是碎了的玉盆，兰花玉白的根摔在地上，断成几截，另有那翠绿的花瓣，和玉盆的碎片一起，在烛光下里悄悄地闪着光。

这可真是翻天的话！她唬得浑身一机警，就像是一道惊雷从九重天落下直打在天灵盖上！

月侧妃来得很仓猝，没有带侍女，一头乌发只松松挽了挽从左耳边偏垂下来，右耳上的红玉耳钉在月光下明灭着惑人的光，映得她的面庞更加现艳。

她不知怎地，那会儿竟然另故意机留意房间里的陈列，不但留意了，还细细得看着墙上挂的《枯槎鸲鹆图》出了神。那画中乃是一只八哥栖于枯木枝头，正引吭高歌；一两条细藤与数笔野竹同枯枝上的老叶画在一起，更添生趣。

只要不看到，便能假装不晓得。

先帝即位，月侧妃被封为月贵妃，迎来了这平生最光荣的一段光阴。月大将军荡平了西边的战事，帮着先帝坐稳了龙椅；月贵妃又喜获麟儿，生下一个哥儿来，落地就被封为了“淳亲王”，如许的封赏可谓前所未有。但是月侧妃却老是眉尖微蹙的模样，先帝做了再多也不能博她一笑。月侧妃仿佛是有太多忧愁难以言明……

她几近要醉在如许的场景里，这多么像是她私内心渴求却向来不敢宣诸于口的平生一世一双人。呵呵，是酒沉了吧，她怎得又想起那日在东书房，永沥握着嘉棠的手同她写字念诗时的模样来，她一步出来便晓得错了――她本不该撞破这个的。

“月侧妃，您……”碧玺骇怪的声音，和着初夏夜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交叉在一起传入她耳中。

她扶着柱子，往外挪出来两步，站到了日光下。

珍妃不忍再看她面上神情，垂了头只盯着她露在锦被外的手――曾经丰盈洁白的双手，现在瘦得皮包骨头，青色的血管蜿蜒在皮肉下，看起来脆弱不堪……总归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