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碧玺咧咧嘴，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入口中，“您只记得幼时由奴婢奉侍过，却到底入宫三年――乍然返来，您是主子，奴婢如何敢开口？何况您点了奴婢随嫁，是多大的面子，拂了您的意义奴婢……奴婢……”她顿了顿，不晓得该如何说，沉默着抽泣了半晌道：“约莫那会儿奴婢内心就存了怨。只是主子对奴婢实在是好，在王府对奴婢好，入了宫就更好了……那点怨也就只是埋在内心，便是这辈子不嫁人也只当是信了菩萨入了庵罢了……”

这件事，二十多年前捅出来，是三王爷一府的人受连累遭罪；到了明天捅出来，首当其冲的天然是混合皇室血脉的太后，紧跟着就是天子的出身被故意人操纵造文章――当初与三王爷争位惜败的王爷们都虎视眈眈得盯着阿谁位子呢。

珍妃从极度的震惊慌乱中垂垂沉着下来，抓着那条明黄色丝绦冷静入迷，眼睛亮得吓人。

珍妃不忍再看，点点头自行出去，那嫣红正托了热腾腾的蛋花汤入殿。

碧玺慌得直起家来，扶贾妃躺下，澎湃的泪水冲出眼眶，砸在秋香色的锦被上，晕染出大块大块的湿痕，她抽泣道：“主子，您别说了，都是奴婢胡涂脂粉蒙了心――您快歇歇……”

贾元春见她这番行动，存着万一的幸运之心也没了，像是一桶冰水淋在心上，凉得发麻，倒觉不出疼来了。

珍妃站在前面，与碧玺对视一眼，严峻地咽了口唾沫，一狠心将丝绦横过贾妃脖子，一部下死劲捂住了贾妃的嘴，另一只手拽着丝绦大力收紧。

“痛恨？怨的是谁，恨的又是谁？”即便是气衰力竭，贾元春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复苏。

碧玺愣愣的入迷，脸上显出一个凄苦的笑容，“我mm，去了。”

珍妃更靠近了几分，抬高嗓音道：“是你贴身的人。你细心想想――你才晓得当初小产之事本相，太后立即就动手了。你得知本相那会儿，身边莫非还会有很多人不成？天然都是你的亲信。”她与贾元春对视着。

贾元春望着她，目光绝望中又有一丝安静，她衰弱得冲着跪在地上的碧玺伸脱手去。

贾元春只是点头，涨红了脸喘上一口气来，展开眼瞻仰着她，目光悠远又空灵，“我固然不聪明，却也并不笨拙。近二十年一块儿处着，我莫非不明白你的人吗？”最后的气愤惊痛已经畴昔，贾元春沉着下来，“便是郎氏拿皇后之位利诱你，你也断不会背主弃信，置我于死地。你说，”她摸索着抓住了碧玺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你说，你是为了甚么？你奉告我，别让我去得不明不白……好碧玺……”

贾元春只觉手足冰冷，本来如此――竟是要扳倒全部贾府！

本来如此，无怪乎太后会将近身奉侍月太妃的人赶尽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