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么一名天子,没有人敢想着有一天他能和颜悦色,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位生性嗜血的冷酷天子能够成为绕指柔。
谁晓得就在这个时候,萧铎却蓦地抬起眸子。
当这群大臣们望着户部尚书张大人那沉浸于栗子糕中的神情时,不免有些震惊,震惊之余,这才转首偷偷看向萧铎,一看之下,不由更加吃了一惊。
阿砚自今后次后,颇受赞誉,一时竟有些飘飘然,刚好此时夏侯皎月前来,奉上了年节宴席时的菜单请阿砚过目。
“这……”他们现在该如何办,是该跪下大喊于理分歧呢,还是应当从速低下头假装没看到也去尝尝栗子糕?
萧铎的目光落在阿砚脸上,却见她两眸是透着红血丝的,乃至于那眼睛不若平时水润,但是偏生那张小脸上放着别样的光彩,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信心。
如许的一名主儿,即位为帝后,满朝文武都心惊胆战地怕着这位成为一代环球无双的暴君呢――这也是为甚么大师不顾性命地上奏折,拼着性命进谏只盼着这位暴君能够从速充塞后宫。
阿砚轻笑了下,抬眸就捕获到了他眼中的顾恤,当下心中暗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啊,因而她扑倒他怀里,揽住他的脖子说。
他悄悄勾唇,笑了下:“好,都依你了。”
“何止是不差,我瞧着比那位诸葛大厨的粟米糕更胜一筹!”
阿砚将这平淡甜美的桂花糖浇在栗子糕上,然后用红色小瓷羹取了一些递给萧铎咀嚼。萧铎脸上也没甚么神采,抿唇望着阿砚,竟然也没有伸脱手接畴昔的意义。
他微诧,走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却见她眼睛都熬红了,且哈欠连天,不由蹙眉道:“如何好好的还不睡?”
当这些大臣们如此说的时候,最早吃到栗子糕的张大人终究忍不住冲动地点头:“这个栗子糕,味道实在是极好,倒是让我想起我幼年时家母所做的夜宵。”
真是屡教不改不长记性!
阿砚拿过来看了几眼后,很有些不对劲:“这些名字固然看着花梢都雅,种样繁多,但是一则很多菜都一定有人动筷子的,不过是放在那边撑场面的花腔子,甚么一卵孵双凤八仙过海闹罗汉,甚么神仙鸭子四喜鸭子福寿全的,这些菜油重腥大,到时候上了菜后,先是谢恩后是拜礼的,再紧跟着说几句场面话的,比及能下筷子吃的时候,鸭子啊烧鸡啊都已经凉了,谁情愿吃呢?二则嘛,这么多菜,还不晓得要筹办多久,又要破钞多少银两,现在本朝经历动乱,恰是民不聊生的时候,戋戋一个年节宴席,却要破钞这么多银两,这就是糟蹋民脂民膏!”
萧铎挑眉,狭长的眸子中有几分嘲弄的笑意,不过那目光仍然是和顺的:“你眼巴巴地等我到这个时候,莫非不就是为了开口和我说甚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