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翠华楼呆了好几年，那边的女人，一言一行，举手投足她都熟谙非常。

他扯了扯唇角，抬手虚虚一指，顺着他的手看去，不远处，是三三两两的营帐，两人乘着月色而行，不知不觉，已经间隔中军大帐甚远。

“为甚么想走？”他终究问出那句话，当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要割我的舌头。”她额上沁出汗，不晓得他说这话到底是甚么意义，手内心的银簪被紧紧地攥住，硌得掌心发疼，她毕竟还是不敢将簪子朝他戳畴昔。

他微微偏头，望着帐壁上的一双影子，胶葛交叠在一起：“为甚么？”

他曾在床榻之间教过她。

这里的几处营帐，与方才一起行来的营帐略有分歧，她此时虽心神俱疲，却仍旧下认识留意营帐的地形，出口入口和巡查的兵士频次，一起颠末的帐篷，均有一层兽皮，要么是牛皮，要么是羊毛毡，保暖又防水。

此处间隔大河不远，氛围里满盈着清洌的湿气和草木的苦香，安营扎寨之地地处平原，四周数十里的村庄，均已经被标兵坚壁清野，放眼望去，除了营寨当中的炊烟，再无火食。

“那我要去那里？”几近已经认命，在他腻之前，看着运气的鹞子线握在他手里，任他松放自如。

要么不要脱手，要么就要包管本身能将面前的人一击毙命。

“但是一个女人，带着一双老父老母，能走多远呢？”

“月色尚好，这些日子，确切没顾得上你。”他拂落她肩头上的一叶枯草，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大氅，墨青色的狐皮，裹在她娇小的身上，衬得她的脸更加的白。

时隔长远，她寥寥几眼，从帐篷里躺着坐着的那些女人身上，又看到了那样的感受。

锋利的锋芒间隔薄肌下的血管仅仅一寸之遥。

“这都不敢，那我如果真放你走了，碰到恶人，也不敢动手，银霄岂不是任人宰割？”

他却仿佛没有听到，牵着她的手，翻开羊毛毡，带着她走了出去。

“那天你也拿着这根簪子对着我。”他将簪子塞回她手里，“我再给你一次机遇。”

他起家走近，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抬手勾起她的下巴：“走吧，带你逛逛。”

而此处的五六个帐篷，用料差了很多，都是用厚布料和树皮搭建的，夏季不透气，夏季不保暖，帐篷四周燃着篝火，篝火上煮着食品，透过挑开的帐帘，往里瞧了一眼，一个帐篷里仿佛躺了十几个女人。

“如何就办不到呢？”她抬手掩住眼睛，袒护住溢出的水痕，喃喃自语：“为甚么就办不到呢？”

他喟叹一声：“不想回幽州也罢。”

很久的沉默满盈开来，他仍旧捏着她的手，葱白一样的指尖微微伸开，仿佛半开的一朵莲花，帐篷外巡查的兵士举着火把路过，火光透出去，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到帐篷上，仿佛一对依偎的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