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茶早就被下了蒙汗药。
她在青翡的搀扶下下了车,泊车处,恰是一家供来往赶路人歇脚的堆栈。
匪寇再横行,也不敢直冲官兵。
房间装潢浅显,桌案床榻都有些陈腐,按一按,就收回“嘎吱”声响,幸亏她们都不抉剔,又点了些小菜粟米充饥,吃完了泡了个热水澡,坐在一楼窗边看远处的风景。
黑山毗邻并、冀、幽三州交界之处,又紧靠着象山,很多人想去其他两州时,为了抄近道,就喜好穿过黑山象山,以是她们一行人,倒不算刺眼。
合座沉寂,只剩下翻阅文书的声音。
“你叫沈银霄?”
“奴婢蠢钝,竟敢对主子动心机,娘子这些日子没跟奴婢计算,是奴婢的福分,娘子此去黑山,凶恶万分,留奴婢等人在府中干等着,如何放心得下?”
仿佛坐在上首的男人笑了笑。
沈银霄扶住她,拉着她从通衢跳进了路边的灌木里。
望山跑死马,那密密麻麻的营寨看起来近,跑起来却总像没绝顶似的,背面的匪寇追了一会,便放弃了,两人不敢转头,也不敢再持续往前,猫着腰,躲在一棵柏树后,靠着树歇息。
两人穿的都是软底的绣鞋,跳下来踩到碎石,脚底一滑,两人跌倒在地,爬起来一身泥。
见青翡走来走去查抄门窗,伴计笑:“娘子别担忧,我们店里在此处做了好几年的买卖,就没出过事,前些日子路过的冀州军的统帅,还吃过我们店里的东西呢。”
两人累出一身汗,大口喘着粗气,沈银霄摸了摸青翡怀里的承担。
沈银霄眯起眼,抿了口茶,有些苦涩,皱眉,放到一边,托腮看着远处袅袅白烟。
——
青翡拴上门栓,铺好床铺,奉侍她躺下,原觉得能美美地睡上一夜,第二日再赶路,没想到半夜里却被拍门声吵醒。
她心一凉。
冀州军的营寨就驻扎在那边。
青翡的抽泣声模糊传来。
“我倒是传闻,这幽州现在的统帅不是浅显人,兵法如神,用兵诡谲,几万的幽州军对上十万的冀州军,竟然次次满身而退。”
“你懂甚么,就叫驱虎吞狼之计......”
“娘子......我们,我们如何办?”
正对准她。
沈银霄愣愣看了他们一瞬,俄然举起手,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荒山野岭地,确切有些打家劫舍的山匪落草为寇,做着盗窃人财物乃至拐卖人丁的黑苦衷,两人在侍戍卫卫下,急仓促赶去后院找马车,才发明几匹马也都被抢了,除了随身的金饰,一点财物也不剩。
她挥挥手:“许媼莫担忧,那冀州军传闻都与民为善,等闲不难堪百姓。”
“嗖——”
青翡也发明本身怀里的钱没了,自责地哭起来,结结巴巴想要弥补:“娘子,你卖了我换银子吧......”
最后一个男声淡淡传来:“把麻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