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轩。

颠末一段时候的疗养，水敏玉的伤势已经病愈，要说郭焱和水航歌当日动手真重，生生打断了水敏玉的腿骨，要不是各种灵丹灵药轮番上阵，水敏玉怕是夏天也好倒霉索。

说话间，拦住秦芳仪的胳膊，把她往一旁的冒椅上按。

现在，老夫人哪怕思疑女儿是被人构陷也不觉着幕后黑手是水小巧了，她乃至思疑，水小巧也是个受害者，水玲月定是使了甚么肮脏手腕，为怕发明才弄了乌七八糟的东西让水小巧抱病。老夫人把茶盏往桌上一丢，茶水贱了出来：“真是会给我脸上贴金！勾引姑父这类事她也做得出来！此后我水家……没她这类令媛！”

老夫人吁了口气，对水小巧说道：“但是记着张院判的叮咛了？”

水小巧再三谢过，张院判起家告别：“若没甚么事，老夫先回太病院了。”

柳绿讽刺地瞪了碧青一眼，该死！让你也尝尝被人谗谄的滋味儿！肯定碧青暴露了绝望和懊悔的眼神，柳绿的眸子子滴溜溜一转，她记得方才蓝儿是拿着一支钗朝她冲过来的……她脑海里亮光一闪，对着身边一样跪着的碧青，冷声道：“碧青！你别红口白牙了！你跟蓝儿底子是一伙儿的！你绊我倒也罢了，我底子不会怪你，你为何要用簪子扎我的耳朵？”

屋子里，轩窗大敞，氛围畅通，三月天尚冷，不消点炉子也不该开这么大的窗才是。

柳绿不睬她，回身朝外走去。

“没甚么意义。”秦芳仪把葱白纤指放入温水里搅拌，这一行动看得赵妈妈心惊肉跳，哪有人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把手泡在茶杯里玩的？而夫人仿佛……还玩得很高兴！她忙岔开话题转移夫人的重视力：“夫人，既然四蜜斯嫁不得江总督了，那么府里另有谁能嫁？总不能是五蜜斯吧？”

“老夫人。”张院判进门打了个号召。

“哎——娘！外屋有软榻，我扶您躺下！”

老夫人接在手里，倒是没喝，只悄悄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她穿一件红色杏花缎子做的斜襟春裳、一条浅蓝色月华裙，墨发挽了个双螺髻，簪两支镶了珍珠的银簪子，这身打扮，乍一看去并不豪华打眼，但就是能给人一种清爽高雅的气质，色衰爱弛，唯韵恒之，比起倾国倾城的水玲溪，聪明内敛的水小巧更轻易打动男人的心。老夫人恍然警省，不到半年的工夫，这个从庄子里出来的孙女儿已出落得如此斑斓。

檀木雕花冒椅上，老夫人正襟端坐，容色惨白，一双老眼肿得像核桃，可见昨晚哭了好久，老夫人平生养有三子，闺女仅水沉香一个，又是小幺，几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只要一想到水沉香怀着孕却要入住冷宫，她的心就像针扎了似的疼。

老夫人摆了摆手，累乏地叹了口气：“坐吧。”倒是并未细看水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