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管他们的设法,抬脚走向台阶,脑海里一幕幕都是上一世外公一家惨死的画面。
她双腿早已酸软,只要那心中的刚毅之力支撑着她走过最后一个台阶。
一样是为着给前人点灯的,林安宁诚恳,亲身上这一千零一阶,可她却坐在马车里。
她信这六合有灵,必然能听到她所求。
二阶,舅母在监狱当中被人奸污,撞墙而死。
林安宁走的果断而固执。
不知是否是宿命的呼喊,也不知是否是神明在回应,踏过最后一阶,寺院的钟声回声而响,响彻天涯。
她暗中挪了挪屁股,坐立不安。
可如果甚么都不做,又被林安宁给比下去。那么当初她提出点灯尽一份心就是一场笑话。
如果此时她下车一起下台阶,显得她过于子虚。
她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表妹慎言!本日是嫡姐忌辰,我是她亲mm,上这一千零一阶,只是想表示我来此的诚意。断不会在嫡姐忌辰之时祈求要个孩子!”
这话说的古怪,却管用。
幸亏,顾万蘅及时救她出水火。
……
林安宁此番过于造作了。
“信女林安宁,愿以本身性命为注,祷告所谋之事不出不测,祷告血债得已了偿,祷告恶人会有其罪有应得的了局!”
让他和表妹都下不来台。
一阶,外公一家被诬告,锒铛入狱。
落在顾明婉耳中,是在教唆诽谤,在她亲娘的忌辰之时,继母借着给她娘亲点灯的由头为她本身祈求孩子。顾明婉定然是不悦的,她崛起嘴,不过本日,因着父亲也在场,她不敢出声,只得悄悄抱怨了句。
一句话说完,柳芸娘面色微变。
那边,林安宁转过甚对着顾万蘅笑了笑,只是惟帽之下的笑意不达眼底,“夫君说得对,心诚则已。”
林安宁却淡然出声:
——这是芸娘在耍小性子吃味呢!
这是在讽刺她呢!
而落在顾万蘅这里,又分歧。
三阶,外公老态龙钟,被押在断头台上,血溅当场。
“噹——”
这番话现下已经将她架在火上烤。
他淡淡收回视野,看向柳芸娘,眼神带着无法,却嘴角微勾,明显表情不错。
柳芸娘抬眼看向顾万蘅,眼中带着点点泪意:“表哥,是芸娘曲解了。”
落在林安宁耳中,这是柳芸娘借机讽刺她这么长时候无所出,落她的面子。
当然,他对林安宁在原配夫人忌辰这天祈求要个孩子有些微词,可柳芸娘这话,更多的倒是另一番意义。
北风簌簌,自林安宁耳边吹过。
天价的锦哔叽窗帘被攥出褶皱,柳芸娘银牙暗咬,压着性子出声道:“表嫂如此诚恳诚意上这千级台阶,是否为着能快快为表哥添个孩儿?”
他暖和道:“无碍。表妹心机纯真。夫人热诚,尽她的一份诚恳,表妹是客,不必如此,心诚则已。”
他如此说着,话里带着对夫人的赞美,可看向林安宁的眼神却冷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