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甚么时候走？”云鹭见她连这些事情都考虑得如此精密，便知两人必是已经定下启程的时候了。

文笙微微皱起眉。

正月十五早晨出了大乱子，原定三天的上元节草草结束。

都说好景不长。这也没个心机筹办，前一天早晨做甚么来着？仿佛光筹议三泰街赏灯的事了，一宿一宿的，就那么虚度了啊。

江老夫人和吴氏不能挪窝，后院的鉴戒是重中之重。

云鹭松了口气。喃喃道：“订婚啊，我这会儿身上穷得叮当响，也没甚么东西送你们，先欠着，等我甚么时候回大梁了再补上。”

云鹭和王十三住一起。没人提示他，杀了他他也想不到这屋子之前是文笙和王十三同住的，他身下的床榻每到夜里是那两人一起躺。榻上另一套寝具是文笙用过的。

按说江审言刚遇刺受伤，家里的保护多些也说得畴昔，不过卖力的狄氏兄弟却不敢弄得水泼不进。

文笙想了一想，道：“倚朱，一会儿花轿到了，你是要跟着肩舆，还是怎的？”

文笙干脆带着琴搬去了后院，和江老夫人同吃同住，将本来的住处让给了云鹭，由王十三照顾。

文笙此时做丫环打扮，因为府里有丧事，几个大丫环都穿戴水红色的衣裙，文笙涂黑了肤色，经过上面人巧手改扮，看上去浓眉大眼的一个俏丫头，却和她先前几近判若两人。

正月二十这天一大早，江审言将文笙和王十三叫来，叫狄氏兄弟给二人说一说明天的安排。

几个婆子笑着到了门口，道：“新娘子请上轿，别迟误了吉时。”

他想还好是订婚，虽说男女定了亲，名分就定下来了，今后不大能够有变故，他也不但愿有，但总算有个缓冲的余地，不管是他还是大梁那边的亲朋老友，都没那么俄然。

然后百口人一起吃顿喜宴，再叫梨园子唱一唱戏。

他想借着这场婚事引钟天政中计，布下天罗地网，将他的人一网打尽。

按这两个小辈的本领，确切没甚么好担忧的。

来探病的客人太多，特别林世南的老婆儿子也登门了，在文笙和王十三看来，明摆着这就是来刺探动静的。他们两个加上明天已经回府的童白霜都很知机地躲在屋子里，不迈出房门半步。

王十三坐在一旁满脸都是东风，半真半假道：“比来这不是不顺嘛，几次都没逮着那姓钟的，你又伤成如许。我俩深思着。干脆早早把丧事办了，冲一冲霉运。”

必须得看好了，毫不能叫那姓钟的沾到半根寒毛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