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文友对此仿佛早有预感，神情淡然站起家收了琴，全部过程连看都未看陈慕一眼。

费文友指法繁复，尤以右手的四根手指为甚。

两人目光相对，费文友蹙了蹙眉，张嘴于琴声中问了他一句甚么。

文笙倒吸了口寒气，这是她两世加起来第一次亲眼目睹瑶琴杀人，陈慕竟是被师兄费文友以一首琴曲活活弹死，这么怪诞不经的事就产生在她面前。

可就在这个时候，场上异变突生！

他断气了！

文笙目睹这一幕不由心痒难过，她以眼角余光瞥了瞥一旁的李曹，他明显更加焦炙，大瞪着两眼目不转睛，不断念肠想从陈慕这一举一动中发明点儿端倪。

忽如蜻蜓振翅，飞龙拿云，又如风惊鹤舞，胡蝶穿花。

李曹只是动机一动间便盘算了主张，不再究查陈慕死前到底透露了些甚么，冲着费文友爱脾气地笑了笑，道：“费先生实在是客气，甚么费事不费事的，缉捕东夷特工，庇护乐工的安危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事。要说此次的事，受害的人除了首阳先生，另有一名白家少爷。”

文笙心中说不上有多悔怨，却更果断了来日学琴的决计。

“既然特工已经伏法，那我们就先归去了。”费文友又规复了先前的彬彬有礼，冲李曹点头表示，“陈慕方才已然招认，是商其刺杀了我师父，抢走了他的碧箫和一本乐谱，陈慕惊骇败露，又恳求商其帮他杀了那白麟远灭口。商其杀人以后，已经拿着两样东西回东夷复命去了。录事放心，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等归去自会向国师禀报清楚。”

因为费文友的手势变幻太快，很多纤细处文笙已经来不及辩白，只觉眼中仿佛呈现了几道虚影，她只这么盯着看，就有一种头晕目炫透不过气来的感受。

可儿的境遇谁又能提早晓得，说不定正因她是女子，能够成为第二个谭老夫人呢？

这情面最好是从速用了，不然时候一长，难说对方还认不认账。李曹目光转了转，俄然扫见侧火线站着的文笙，心中就是一动。

再看费文友涓滴没故意软，手挥七弦，疾如一阵骤雨。

陈慕的反应就像是一个痴傻儿，紧紧盯着费文友的双眼，嘴唇嚅动，渐渐跟着费文友的问话在与他对答。

亲眼目睹过费文友的本领，他更加果断了要帮这位顾女人一把，以便结个善缘的设法。身边其他的人不消说了，一个个粗手粗脚的，字都认不全，这位顾女人画画没得说，不晓得乐律上有没有天赋。她肯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做到这类程度，来日有了造化也不会忘了将军府。

固然将军府这边的将士们被迫堵上了耳朵，只能靠双眼去看，却都有一种感受：是惊骇，极度的惊骇使得陈慕临时摆脱了琴声的节制，规复了一线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