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老叟一落座，四周数丈以内空无一人，大师都远远躲了开去。

谈笑两句以后，他才慎重道：“今晚人多，又有很多身怀技艺，我等奉圣上之命在此盯着，不得不格外谨慎。既然人没有不对，还需得搜一下身才行，入宫不得照顾兵器，获咎了。”

王十三目光一凝，再没甚么比亲目睹到更直观，一见这脱手，他就明白为甚么狄氏兄弟对这老东西如此顾忌。

高阳老叟没有理睬他这般警告，抬起枯瘦的手掌，冲着谭芝三人点了点：“你们三个，是陈康宁府上的？”

王十三心说这兄弟甚么眼神，我就随便一呸，哪见唾沫星子了？

这轻哼声响起，不晓得有多少人觉着像是耳朵里被针刺了一下，卖力回廊这边的禁军头子神采微变，道：“高阳尊者，这里是大内，如果不慎惊扰圣上，谁也担待不起！”

若在外边还好，在皇宫大内，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代表家主。不由他们失慎重。就像他们陈家与安国公府有仇，这会儿却不约而同躲着对方，恐怕闹起来惊扰了天子一样。

高阳老叟这一来一回太快了，快到禁军就在中间盯着，竟未抓到他把柄。

连逞凶的高阳老叟都没反应过来，这半道如何杀出个管闲事的？

不过在南崇，高官权贵招揽门客的民风由来已久，年根儿底下，各家门客也是方才结束升等排名应战，天祐帝是少年天子。又刚添了儿子，想熟谙熟谙国中的妙手，热烈热烈也属普通，是以很多大臣没有往深处多想。

他不知如何禁止王十三才好，抹了把汗，呵叱道：“干甚么，皇宫大内，尔敢随便吐痰？”

王十三不由“啧”了一声，心道：“这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此放肆，呆会儿死在老子拳头之下也不冤。”

他拧身退步，挥手欲接对方这一掌，不知怎的，眼睛竟是一花，高阳老叟的手掌贴着他手腕掠过，“砰”的一声击中了他前胸。

宫里司宫台大寺人、两个少监和不当值的几个常侍关了门围炉喝酒，寻欢作乐，玩得累了酣然入梦，后半夜火炉无人看管，七八小我都被煤气熏着了，不过是有的重，有的轻，大寺人牛韵、少监余河被人发明的时候已经死去多时，浑身泛着青紫色，看上去非常骇人。

谭芝看到狄氏兄弟过来，看神情有些迟疑，和火伴低语几句。又猜疑地打量王十三几眼，到底没有上前打号召。

禁军头子晓得他身份，对他非常客气，引他到了回廊里视野最好的位置，又命人去搬过一张椅子来。

一边是丝竹乐舞美酒御膳，一边倒是饿着肚子吹着冷风，这激烈的对比，即便是王十三也不由暗骂了一声“奶奶的”，何况那些不晓得今晚另有隐情的门客们，个个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