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晴川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女人的确是有备而来。

他虽因家学渊源，技艺远高于阁里平常的乐工，又任着南院院长的要职，但对乐工们向来随和优容，南院的乐工们尊敬之余并不怕他。

文笙待他笑完了，才正容道：“师尊在上，请受门生一拜。”

她把那坛酒放到了桌子上，恭恭敬敬垂手而立。

卞晴川的这通鼓分歧适乐工间的互斗，只要在两军交兵的疆场上，才气有其用武之地，实现这一曲的真正代价。

在卞晴川的鼓声里听不到任何的盘曲迂回，诡计算计，它大开大合直来直往，如利箭离弦，半步退路不留，但听者却只觉豪情盖世，意气风发，不会有涓滴的不适之感，更不会叫人庞杂反噬。

文笙不懂酒，除了辛辣的酒气。别的甚么也没有闻出来，不明白卞晴川何故如此冲动。

他二人在里屋说话，却不晓得此时在乐君堂的大门外边银杏树下站了两小我，恰是刚才找费事的郭原和南院的院长谭二先生谭睿德。

卞晴川怔了怔。顿时觉着这坛没有开封的酒在手里沉了很多。

也不消等中午用饭，酒碗在桌案上都是现成的。卞晴川谨慎歪着坛子倒出大半碗酒来，端起来先抿了一口。在嘴里咂巴了一下，回味半晌，状甚沉醉，跟着又是一大口。

卞晴川进了乐君堂的正屋，这屋里搭着很多高架子，架子上小山一样摆着各式百般的鼓。别的地上放着的，墙上挂着的也都是鼓。可贵的是这好几百面鼓竟然没有重样的。

文笙起家，重又打量那玄色的大鼓，俄然间心中一动，道：“师父，您不会是将那雪狼皮用在这鼓上了吧？”

卞晴川没有为之停下脚步，他径直穿过通道，走到屋子最内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撩帘子进了里边的隔间。

郭原折腾到现在，早不是为一张鼓皮了，听到谭睿德如此措置，不免心生不甘。

卞晴川眼望那面鼓，脸上暴露了深切的记念之色：“这是我当年于军中所用的战鼓，闲置了二十多年，前日俄然心血来潮，将它修了一修，没想到明天就用上了。”

“我传闻先生没有学妙音八法。”文笙先说了一句，表示本身来之前对对方并不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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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赶紧向他说了然本身的环境，她是年前考出去的学徒，需得在院里拜一名教员，还请卞先生能够收下她这个门生。

说完了，卞晴川看了文笙一眼，他明显还未进入角色，同文笙说话还是自称的“我”：“我只会这一首曲子，你又是学琴的，说实话，我也不晓得能教你甚么，你既认我做教员，今后要本身多加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