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好一会儿没说话,很久后才道:“不驰念,但偏又想起。”
“御书房另有奏折没有批阅,您要畴昔吗?”李恪大胆开口,谨慎翼翼的咽了咽口水,唯恐燕箫见怪。
床榻之上,她躺在他怀里,共同翻阅一本书,兵法之道,偶有直接议论,如果李恪看到、听到,大抵味暗笑不已。
“娘——”
燕箫内心俄然间溢满了暖和,这是少时,他不听话,违逆她教习功课时,她惯常做的小行动,现在不免心驰神荡,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如果是后者呢?”
“要看吗?”她问,或许只是随口问问。
有一种疼痛,伸展至他满身各处,带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来。
只因燕箫眼眸幽深炙热,储藏了很多她看懂,却又看不懂的东西。
“看书,看你有甚么辨别吗?”
他有些心不在焉,温香软玉在怀,何况又是本身喜好的女子,没故意驰泛动是假的,究竟上心潮拨动,难以便宜。
“话多了。”
清美女人,惯常寡言,只沉沉看着她,不言不语。
凤夙不傻,固然情事浅淡,但却在刹时便读懂了燕箫心中所想。
凤夙醉酒之时,天井藤椅,漫天花落,会不期然响起一阵琴弦之声,带着横冲直撞的凌冽气势,扣民气弦,即便琴声乱弹成分家多,却带着数不尽的苦楚,偶然候留意聆听,会感受琴声好像悲鸣哭泣,跫音落地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
徐行上前,含笑看了她一会儿,坐在她身边,“甚么书,这么入迷?”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似是笑了笑,话语如常,微微有些沙哑:“兵法。”说着,卷起书面给他看,还真是兵法。
她平心静气,翻了一张册页,淡淡问道:“你要看书,还是要看我?”
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他身边这位小寺人。
比来,他并不肯意燕箫和凤夙同床而眠,燕箫身材不好,咳嗽不止,最忌床事,情动。
走过了初春杨柳拂堤,隆冬苍穹纸鸢,初秋灰尘落定,乱世天下,燕国得保三年安宁,到处可见一派平和,仿佛仰脸望天,便足以痴笑成呆。
“既死别,永难见,何需……惦记?”初听无情,但又何尝没有欣然之意。
小小孩童扑进凤夙的怀里,咬着唇,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凤夙很安静,眉眼间一片暗色琉璃,不动声色道:“尘凡中人,皆被运气掌控在手,成为强者玩偶,好像手中沙,就算再如何依依不舍,也终要随风而散。故交已去,纵使我们清泪无穷,万丈黯然,也终是一场酒醉残梦,叹旧事如风,出错尘凡最深处。”
燕箫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恪,不过并没活力,反而眉眼间有了一片氤氲柔色,仿佛凤夙本日不再醉酒,让燕箫表情大好。
三娘的拜别,不但窜改了凤夙,也窜改了阿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