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慕容疏忽面前的板凳，还是坐在尽是灰尘的地上，半倚在残壁绝垣、班驳迹迹的墙上，“是你们仙家修道之人，害了一村庄人。”

如果能笑得灵巧、不幸一点，能够像小狗一样摇尾乞怜，奉迎他们的话，会动手重一些。

“无妨。”浑身尸丑血污、蓬头垢面的白叟上前，细心瞧了瞧才道：“只是精力力耗损过大，睡上两日便无事了。”

纳兰慕容终究转过甚来，皱巴巴沧桑的脸上漾开生硬的笑，“我们好久不见了。”

“我跟你没甚么好话旧的。若你晓得村落尸变的本相便留下来讲，如果不说就跟我回碧落云巅受审。”

但若让别人发明了，便会以偷学的名义罪头，将他拖出去，偶然候免不了挨一顿狠的拳打脚踢。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动响，以及缕缕散在天涯的尘火炊烟，偌大空寂萧瑟山间，仅这一缕暖和人气。

纳兰慕容又被逗得哈哈大笑，楚淮舟又皱眉瞪他，“你说闲事，不说我便把你从这山腰上丢下去。”

萧璟泫一听要讲故事了，顿时髦致勃勃地端来茶桌旁的板凳，放在楚淮舟身后，道：“小师叔，坐下听吧。”

话息刚落，“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掩在白如初雪的面上，萧璟泫想给他揩了，却越抹越多。

“还是这么不近情面。”纳兰慕容森森笑着，寻着一处台阶随便坐下躺着，“我如果不晓得呢？”

萧璟泫道：“你不是有酒喝吗？我小师叔又没有酒喝。”

楚淮舟手中的木瓢在石缸边沿悄悄地磕了一下，搁下瓢，在水面上漂泊，冰冷地转向他，道：“纳兰慕容。”

萧璟泫心惊道：不妙！抬头一看，那一身傲骨的青衣之人，现在正如同一片无根落叶，在空中，不知来处，亦不知归处。

“醒了？”火灶前站着一名肮脏非常的白叟，手握木铲，在浮动白雾热气的铁锅中不竭翻搅着。

楚淮舟缓了一会儿，寻了身洁净的月白衣袍，轻手重脚地穿戴整齐起了床，将薄薄布衾披在他肩上。

想到这里，萧璟泫苦笑了一下，放下托腮的双手，收起灵巧讨喜的笑容，目光和神采都冷下来。

楚淮舟睫毛颤了颤，缓缓展开了惺忪睡眼，另有点失神，他手搭在双眼上，透过指缝去瞥见了那枝热烈似火的枫叶。

罩着世人，泛着点点金光的防备结界，垂垂淡去，缓缓飘散，最后归于迷茫六合。

榻边窗扉，内里一棵窸窸窣窣的绯红枫树，竟正巧有一枝探了出去，一片殇落的火红枫叶，轻巧地落在楚淮舟平铺的发间，白净精美的耳朵中间。

楚淮舟看着棕黄的酒壶身，又是黑乎乎的酒嘴，不满的皱眉将萧璟泫拉开，冷冷地说道：“渴了便进屋喝水去。”

不着名的杂树和波折，在山间小屋前古怪地站立着，落日轻风吹过，几片残叶飘堕，在空中摇摆，闪现着殷红与橙黄的光彩，给这冷寂的山谷平增一丝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