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桐的神采有些丢脸。

桓凛只能站在门外，看着阿盏坐在那边发楞，桓凛偶然会想，阿盏发楞的时候到底在想些甚么呢？阿盏变得非常嗜睡，他坐在那边，坐着坐着，眼睛便阖在一起，脑袋一下一下地往下点，桓凛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不敢靠近半分。只要阿盏睡着的时候，他才气偷偷地出来，坐在床边，看着他。瘦了，脸颊都凸起了下去，眉头皱起，即便落空了影象，阿盏还是不高兴的。

“政事积累，国本摆荡，我们为臣子，便要为国分忧，本日必然要见到陛下。”

那些寺人的目光惶恐闪过，当看到桓凛的眼神时，都不由有些傻眼。天子本来就有些阴沉，这段时候更是喜怒无常，而本日这类和顺，便像阴沉久了的阳光，那般罕见，就像幻象。

那是实在的痛感。他伸脱手，摸着本身的脑袋，便摸到了黏腻感。

不是梦？

自阿盏死而复活，天子的脾气好了很多，全部西殿都像见了阳光。不过阿盏醒来的事，只要陈太医、李得清另有几个近侍晓得，内里的人是不晓得半分的。

世家们并非无备而来，带着强健的侍卫，这话一出，那些人便猖獗用劲，想冲要出来。

以是一大早，西殿外便跪了很多人，都是誓死想要见天子一面的。如果天子再不呈现，那么他们会直接突破保卫出来，而趁着天子缠绵病榻之际，直接以天子没法再理朝政之由，拥元熙帝之子司马荫为天子。

但是不管如何，都是他的阿盏。

阿盏讨厌他。

本来安温馨静的青年俄然狠恶地挣扎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一张清秀的脸有些扭曲了，喉间收回短促的叫声，身材不止挣扎，另有些微的颤抖。

李得清将这句话在桓凛的耳边反复了很多次，桓凛才有了些微实在感。那一刻，他就像从阴冷黑暗中走出来的人普通，感到了些微的暖和。

“阿盏真的醒了？”天子的声音沙哑地短长。

桓凛坐在院子中，看得见阿盏的角落，一边思考着该如何走下去。

除了他昏睡时做的阿谁梦，阿盏待他很好外，其他的梦里，阿盏的神采都是如出一辙，跟那一日，阿盏灵魂拜别时的普通，冰冷、陌生。而面前的这个阿盏，在冷酷上还添了别的一种神采，那便是讨厌。

桓凛走了出来，从寺人手中接过了毛巾，替他擦拭着脸。

“几个主子服侍着谢三公子去了后殿。”

“陛下，谢三公子醒了。”

李得清也是心惊，这死了这么久的人俄然这么活过来，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但是这一次，确切产生了，那是个活生生的人。

“陛下如果不想出来见我们，那我们便出来看陛下。”

陈太医的话并没有令桓凛过分于惊奇。阿盏的模样，他已经模糊猜到了。只是阿盏健忘了统统，独独记得对他的惊骇和讨厌。本来，阿盏竟是恨他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