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谏以求清名？”天子默念，悄悄一笑，“朕差点忘了他们另有这个弊端了。”

大抵是为了岔开阿谁会让她变成泪人话题，天子一本端庄道：“朕小时候呢，父皇对朕寄予厚望，以是要求极其严苛，琴棋书画一样都不能落下。并且他感觉平常徒弟多数害怕于我身份，不敢下狠手，以是竟找了长辈们来教我。我琴艺便是宁平大长公主教，她是文宗天子女儿，中宗天子孙女，精通琴艺，‘堪比贞淑皇后’。朕那日听云娘一曲妙音，只感觉竟涓滴不减色于宁平姑母，以是才会那般赞你。”

据不完整统计，先帝位十三年间，因直言上疏而被他打死大臣凡三十七人，此中五品以上二十五人；被罢官有七十九人，被贬谪上百人，可谓壮哉。

天子笑起来：“宋齐话是有些过分，但也不至于到这份儿上。也罢，不能就许他夸大其词。朕明日便拿这个当由头，去驳他。”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他小时候，用还是这般夷易口气。顾云羡不免不测，微微一愣。

绮思一起，他立即感觉身材有些躁热。偏她现在已经背过脸去，握着帕子清算方才哭花妆容。他一贯是随性至极人，这会儿却俄然感觉这么贸冒然把她拽过来，有些不敷沉稳……

他看着她，眼睛越来越敞亮，内里火焰也更加炽热。

作者有话要说：

顾云羡抿唇，很久方低声道：“不满是因为这个。”

她无语半晌：“陛下事理多，臣妾说不过您。”

他从身后拥着她，手扣住她腰，只觉腰肢盈盈，当真是不堪一握。下巴搁上她肩膀，嗅着她身上那股非兰非麝暗香，他低声道：“你用是甚么香？朕闻着真是喜好。”

顾云羡心头一松，这才发觉手心竟满是汗水。

桌上实在有茶水，但她感觉他也许是嫌那茶凉了，因而另取了一个杯子，给他斟了端到案前。

“臣妾方才也说了，这首曲子是她与中宗天子一起作。臣妾只需看着乐谱，就晓得他们二人必定是情投意合、默契非常。”顾云羡声音低了一点，“试问人间女子，谁不但愿能与夫君心有灵犀、好像一人呢？”

宋齐先帝位时不敢上疏切谏，现在却敢禁止复立，莫非不是因为他感觉当今陛下比先帝好凌辱吗？

他挑眉：“谁说朕是唬你？”

天子将她放到床上，却见石青被褥上，她乌发散开，如同流淌玄色墨汁，肌肤却欺霜赛雪。激烈对比下，竟显出几分勾魂夺魄来。脸颊微红，黑亮眸子瞅了他一眼，便不美意义地垂了下去。

先帝便是这个例外。

他眼神淡淡，看不出甚么情感。

他轻咳了一声，她公然转头，睁大了微红眼睛看着她。他温声道：“朕有些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