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百官面前陈着的,是安设林相的棺椁,陈旧不堪,锁链封禁,令人唏嘘。
她和李少俞五年前相遇之时,她还不是丞相嫡女,长公主遗孤,只是幽州境内县令府中命若微草的养女。
林秋棠着一身丧服虔诚的跪在佛像前,身后的寝殿里男女欢愉的声音到了序幕,她紧绷的身形松弛般轻颤,手中染血的珠串散落在地。
林秋棠眼尾扫过她香汗淋漓的模样,貌似厉鬼般嗤笑,“仁慈?”
“棠儿。”
禁卫军首级将弓箭对准林秋棠,李少俞才发急起来,“张峄城!你敢!”
她不通机谋,从不知操控民气之术竟可至此地步。
“棠儿!”
死前竟还是将那君子端方最守端方之人拖下了水……
“五年前我初回都城受尽欺侮,是沈叙白日日传信于我解我不安思路;我中毒濒死之际,亦是他捐躯为我试药,几经存亡……”
殿内死寂,针落可闻。
“李少俞,当年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有甚么资格去嫉恨沈叙白?”
在她沉湎于李少俞编织的甜美谎话中时,她那平生廉洁刚正的爹爹被逼喝下毒酒;她身在虎帐的兄长被斩了头颅挂于城墙;就连她那怀有身孕的长姐也被欺侮致死!
宫中甬道庄严,老是一眼望不到头。
如有来世,就算我坠入无间天国,也定要诛尽欺我害我者,护你们一世全面。
“棠儿,先别急着恨朕。”
“他君子端方,从不肯流露姓名唯恐冒昧了我。你却冒认下传信之事,又打通我府中医师抢占救我功绩,后又以我明净之名威胁于他,逼他离京远走……令我爱错了人……”
都城的第一场雪落下,压在皇宫的红墙绿瓦之上,入目皆白。
“绾绾,对不起,我来晚了……”
似梦似醒间,林秋棠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
暖账内暴露明黄的衣角,林秋棠那双死水微澜的眸子看畴昔,年青的帝王正衣衫不整的倚靠在塌上,用那双震慑朝臣的凤眸傲视着她。
“十年前你周家罹难避祸到我林府,我父感念两家旧友收留你们,这是多么的仁慈,可你们又是如何回报的?”
林秋棠神情恍忽,她下认识抓紧李少俞的衣角,却被李少俞嘲笑着拂开,“如何?担忧他?想为他讨情?”
“李少俞,你处心积虑五年,以我为棋,夺得江山。”
话落,林秋棠疏忽周悄悄惨白的脸,带着满腔恨意决然走进冬雪中。
内侍曹公公跪在君王侧擦着额间的虚汗,那暖账中的新后走下榻来瞋目圆睁。
回应他的,只要凌冽的破空声,和那漫天乌黑中素净的一抹赤色。
雪下的更大了些,绳索捆在身上嵌入肉中,痛意令人更加的复苏。
“林秋棠,圣上情愿留你一命已是仁慈,你不要不识好歹。”
“沈叙白……”
“世人都会记得你这皇位由何而来,亦会记得你是如何残害忠良、蝇营狗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