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嬷嬷脸上一黑，另有些不安闲，仿佛给说中了苦衷似的。她眼角余光一向能看到秦羽，重视着她的嘴型，清清嗓子接着道：“花无百日红，多条路总归没坏处。”

张嬷嬷轻哼一声，王嬷嬷那人眼皮子浅得很，见钱眼开，很轻易打发，又思忖：黎嬷嬷竟这般焦急找前程？看来猜对了。

黎嬷嬷眉头舒展，上前一步靠近张嬷嬷，堆起些奉迎的笑意，把本身左手的青玉镯扒拉下来塞给她，小声道：“王嬷嬷那人佛口蛇心，恐怕容不下我，你可得帮衬我点。”

张嬷嬷一边走一边说：“老夫人常日里吃喝拉撒都是我筹措的，我得叮嘱几句。”

“说吧，没事的。”

她心中暗喜，面上丢给黎嬷嬷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接过手镯揣好，回身走了。那身材，跟风扶柳枝般摆得努力。

张嬷嬷灵敏地发觉到风向不对，昨晚林夫人跌倒后那姿式非常奇特吓人，以后老夫人亲身候在东暖阁，命黎嬷嬷守着门口。待沈医师过来后，谁也不让进，她也不清楚林氏到底是何急症。

“主子，婢子到惊鸿苑去服侍几日，黎嬷嬷也真是的，半年了都没调教出几个能当大用的丫环拨给大蜜斯，看现在大蜜斯身边连个称手的人也没有。不过主子您放心，婢子这几日在府里物色一下，如果没有合适的，且到牙行去看看，总有能称大蜜斯情意的丫环。”

老夫人中毒了。

一个黄毛丫头，能在她面前翻甚么风波？

至于林氏得的是甚么大病，稍后寻个机遇出府找郎中扣问便知，何必硬套话。

依她看这只病猫发威后，连老爷也治不了，必须得上方脱手弹压。

张嬷嬷自问在老夫人身边，服侍了将近四十年，代表老夫人到外头筹措场面时，莫说小官太太，连三品官夫人见到她都得客客气气酬酢几句。

或许到惊鸿苑更加便利她行事，只要博得上方对劲，她小儿子谋个一官半职，还不是手到擒来？比在秦府商号当个小管事强多了！

黎嬷嬷瞪大了眼睛，连续打了好几个寒噤，如何会如许？是谁如此胆小包天敢给老夫人下毒？不要命了吗？

张嬷嬷停顿了一会，见老夫人还是没出声，感受有些蹊跷，便摸索道：“主子，婢子先去了，得闲时来给您存候，您要保重身材，您夜里睡觉爱踢被子，婢子会交代王嬷嬷，您就放心吧。”

张嬷嬷转念一想，这黎嬷嬷之前见着秦羽净板着脸，克日真是跟狗一样点头摆尾的，莫非……她拐着弯儿探听：“如何，失势了？想凑趣大蜜斯代替我的位置到荣安院来？”

黎嬷嬷又暗中瞥向秦羽，咂摸透意义后把声音压得更低：“你不晓得，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