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那团黑影的脸孔，磨着牙齿，摸索地叫了一声，“卜玄？”

那团黑影因着他的声音，行动顿了一下，不过也只一秒的时候，下一刻仍然不急不缓的往屋里爬，在宋晨看到那团黑影前面又跟着别的一团黑影的时候，他终究晓得这不是卜玄了。

因为太匪夷所思，若不是宋晨还存在一丝明智，说不定他能觉得本身疯了，呈现幻觉了，见鬼这类事情，就像买彩票，买的人多，真正中奖的人少，很不幸，宋晨他中奖了，可他一点也不要这个彩头。

但是，卜玄却分歧，他不是人，也不算纯粹的木乃伊，因为宋晨梦里见过他活生生的模样，可他也不是鬼，因为他三次出场，两次用了他那模特看了都要恋慕妒忌的芦柴干身材。

宋晨抱着膝盖，缩在床脚，蜷成一团，身材明显已经冷得颤栗了，却还在冒汗，是那种盗汗，潮湿黏腻的盗汗，他不敢动，更不敢出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几近要堵塞了。

宋晨点头，对于卜玄，他们现在连百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冒然脱手，那的确是找死，他宋晨不说把生命看得有多保重，但谁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死了不是。

两人神采凝重，冷静对坐到入夜，也没想出应对的体例，对于人，他们有体例，威胁、打单、款项女色拉拢……再不济，咱另有社会公理代表者，差人不是。

落在他脸上的不是水，而是血，鲜红的，带着腥味的血，宋晨惊骇的昂首，发明红色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从天花板里排泄来，然后会聚在一起，落了下来。

纪霖因为要回家陪人用饭，对宋晨的处境，他实在是心不足而力不敷，爱莫能助，但宋晨若真有效得着他的处所，不说上刀山下火海这么惨烈，为他两列插刀，他纪霖毫不说一个“不”字。

固然他面上，发楞，内心却在想着事，想谁？还能想谁？想卜玄。

实在，宋晨和纪霖的担忧有些多余，因为接下来的几天，卜玄底子没有再呈现，固然卜玄没有呈现，倒是有其他东西来骚扰宋晨了，鬼。

宋晨看得几近目眦尽裂，面前的东西应当是人，不，他们生前应当是人，只是现在看上去却不像人了，七小我，十足被挖了眸子子，眼眶黑洞洞的，另有鲜血不竭的涌出来，鼻子被齐齐被利器削掉，留了一个三角形的黑洞。

纪霖挂上电话，把听到的动静跟宋晨说了一遍，宋晨眉毛凝成一团，玄色的眼眸里沉得能冒出水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说：“若那些盗墓贼被谩骂的话……那，看来，那位叫卜玄的人……”

他从床右边滚到床左边，再从床头滚到床尾，十个来回后，他终究停了下来，头半垂在床榻边，眼睛盯着天花板的黑水晶吊灯发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