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桂芬看看半碗粥,狠瞪了一眼木英,见她不为所动,也不好真去掀他们家锅盖,对着半碗恩赐来的稀粥,想不喝甩袖就走,可抿抿嘴里油饼的香味,至心感觉再来碗稀粥更好,悄悄感受下空瘪的肚子,得,骨气算几两重,还是肚子要紧,端起碗霍霍喝了起来,米汤香糯,肠胃一阵舒爽,就是太少了些。
三两口,一个玉米油饼就下肚了,抹抹嘴,出声嫌弃道,“油放少了,太硬。”
“娘,那不是给爹留的吗,爹还没吃呢。”君宝瞪一眼钱桂芬,猛站起家忿忿道。
“哎呀,他二婶,你可不能瞎扯,这话从哪听来的呀,别瞧我孙小美人肥胖,可真坏我闺女的名声,我能跟他冒死。君宝,去堂屋扛锄头来,把你爹也唤醒,我们让二婶带我们去找那人,看我不撕她的嘴,扒了她家的房,脏心烂肺的,不得好死!”
哎……君宝大声承诺一声,像个小鼠似得,吱溜就窜了出去。
木英爷爷叫木闻喜,有三个儿子,大儿木云川,娶的是孙小美同村女人孙兰,人很不错,可进门连生了三个闺女,没有一个男娃,自此说话就矮了三分,被木云川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在家向来不敢大声说话;二儿子木德江;三儿就是木远山。现在木闻喜跟着大儿住,孙兰细心折侍着。木英奶奶在三年天然灾害时就饿死了,木英当时都还没出世,见都没见过。
来人剪着齐耳短发,刘海也剪成一刀平,这发型放在北京女门生身上会显得清纯可儿,娇俏利落,可放在一个五十多的妇女身上,并且一张大饼脸,就会让人倒胃口了,此人浑不感觉,轻甩甩头发,微抬着下巴,仿佛她来到这个小屋是施了恩。
木英闻声,微微打了个颤。
“这粥仿佛挺糯的,吃了油饼,最好再搭些粥,解解腻。”
此人恰是木英二婶钱桂芬,木远山二哥木德江媳妇。自她进了门,连打生了三个男娃,今后在木家算是挺直了腰杆,木德江再也站不住地,被外人说成了气管严。
“哟,吃啥呢,这么香,几里外都闻到了。”
钱桂芬探头看看孙小美没吃完的半碗粥,一脸嫌弃,眼中却透着热切。
“哟,烙饼啦,金黄金黄的,看着可有食欲。”话赶着话,声音锋利,语速缓慢。
“她二婶,别跟小娃子普通见地,他懂个啥呀。”孙小美瞪一眼君宝,拦下了钱桂芬滚滚的话语。
“嗯,没吃早餐呢,这不正巧赶上,那来上一张吧。”来人大咧咧挤到木英身边坐下。
孙小美至心笑了,自家大丫头之前木木的,脑袋一根筋似的,不懂转弯,今儿咋这么机警了,盛碗粥,又没说必然要盛满,这半干半稀的,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这下劝得更加热忱了。
“啥技术工种,我是没看到,大伙都在忙,就那些人落拓,分粮时还让他们排在头里,真是太没天理了,不是说大师都是无产阶层,应当一样的嘛!为甚么他们家就比我们家吃得饱,穿得暖。”君宝忍不住进步了声,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