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搓了会,感觉不再冰得彻骨,木英松开手,一手微抬,一手重扒,凑到嘴边,做了个用饭的姿式。
乒乓乒乓,屋外响起震耳爆仗声,远远近近,紧接着又传来噼里啪啦鞭炮声,欢畅热烈。
厚棉帘子挡住风,厨房内微透着暖意,散着浓浓鸡汤味,煤炉子上的土锅咕咚咕咚,蒸汽顶得锅盖一掀一掀。
“妈妈,把三好门生的奖状也带归去吗?”耿小乐放下碗,站起家,跟着看过来。
多懂事的小娃,当时她背着他下地,太阳太烈,在他头上搭块布,他也不哭不闹的,五岁起,就再没跟她要过好吃的,有啥吃啥,没菜时,冲个酱油汤,也能吃完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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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英抬起双手,搓了搓被北风吹僵的脸庞,揉了揉耳朵,再次朝巷子口望去,脚下轻跺,微挪两步,忍不住跨过门槛,内心嘀咕,这老晚了,如何还不返来,菜都要凉了。
耿小乐是抓着爆仗睡着的,固然没哭,可紧抿的嘴角带着颊边的肌肉都生硬了。木英晓得,他悲伤了。小时候不懂事,常常返来追着她问爸爸去哪了,比及稍懂事了,就是在外被其他孩子欺负了,也再不问爸爸了,正阳返来,他是最欢畅的,就算正阳聋了,他也不介怀,总归是有爸爸了。这两年,正阳日日低沉,借酒浇愁,对着他骂走开时,他也难过,可转个身,又欢欢乐喜粘上去,亲热喊着爸爸。正阳能渐渐走出窘境,八九十的功绩都是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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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个大碗,盛了碗鸡汤出来,多舀了两块鸡肉,又夹了个大腿,这个大腿给小乐吃,另一个留给正阳。把鸡汤放到厨房内小桌上,又回身到灶前,揭了锅盖,端出炖好的面筋塞肉、鸡蛋羹,抄松了饭,盛出两碗。放下大锅盖,又揭开小锅,盛出一碗萝卜炖肉。
乓得一声,在身畔炸响,木英吓了一大跳,急转过甚,视野中,一个东西飞速窜上高空,在高空中炸开来,腾出一小股烟幕,没一会儿,纷繁扬扬的碎屑洒落下来。一股硫磺味顺风满盈开来,呛人刺鼻,她竟感觉有些好闻。
木英咀嚼着,望向小乐,见他一大口饭再咬口鸡腿,鼓着腮帮子嚼得欢,用饭像正阳,大口大口的,有这么好的胃口,应当能像他爸一样又高又大,可现在却长得又瘦又小,都怪她,往年也没啥好东西给小乐吃。擦擦眼角微泄的水气,伸手舀了勺鸡蛋羹放到小乐碗里,轻抬下颌表示他吃。
“我不饿,等爸爸返来再吃吧。”耿小乐暴露笑容,跟着摇点头。
“妈妈,我晓得,想到就按按,不让它凸起来,凸起来就成龅牙了,像我班里的丁大伟,大师都笑他吃西瓜不消勺。”耿小乐自已伸手用力往里按了按,边说边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