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必，醒了来就好。”余氏长舒口气，又问她道，“你是几时来的？好好地，如何想起来到旧京来了，但是北边出了甚么事了？”

她颤抖着颤栗电报，直晃到宛春的眼皮子底下道：“这是谁送来的？这是谁在咒我们李家？你大哥呢，你大哥别人呢，把他给我叫来，叫来！我要问他，我要让他亲口说个清楚！”

宛春和芳菲并肩进门的时候，她昼寝还未起，屋子里外只要娜琳在，一瞧见芳菲，娜琳倒吓一跳，发笑道：“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晨起的时候太太还说迩来怎的不见你的动静。我说嫁了人的女人，哪个不得照顾家里呢，也许是不得闲。这不，说嘴打嘴，话音落地才多久，你就来了，不枉太太常日里疼你一场。”

余氏这两日受了暑气，兼之李承续的病总也不见转机，老迈老三又没个动静，她日夜寝食难安，是以身子极是疲惫，少不得要寻空安息。

宛春贝齿轻咬着朱唇，事到现在，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便下定决计奉告余氏道：“妈妈，大哥那边来信儿了。”

但是她毕竟是出身余家的二蜜斯，是李府的太太，再如何悲伤也难过，也不得不打起精力，为李府的将来合计。由是芳菲问罢，她红肿着双目，好久才道：“范兰庭是季元保举上来的人，又是你的夫婿，我们李家书得过他，季元不在，暂由他代理统统罢。至于今后，待伯醇同季元返来再说。倒是周家那边，派了谁去报的信儿？”

“嗯。”

宛春和芳菲便忙都奔进了屋，扶着她起来。

她们屋子外头说着话，里头余氏昏黄里闻声，禁不住咳了两声。

宛春点头道：“还未曾说。”

余氏瞥她一眼，缓缓将电报翻开，才看罢，便觉一股惊慌从脚底直窜到头顶，仿佛方才的阿谁恶梦还没有做完，而她还是陷在恶梦里。

余氏一场哭罢，只恨不得就此随了先夫去了，也好过一日日受下落空亲人的折磨。

芳菲默了一默，转过甚去看着宛春。

“我晓得，我都晓得的，芳菲姐……”宛春忍着泪低泣，正因为晓得，以是她才没有挑选第一时候奉告余氏。现在芳菲来了，她也可缓缓神，回握住她的手道，“我晓得此事必不能悠长的坦白下去，但是祖父现在还病卧在床，母亲年老，倒是要如何奉告他们才好？”

“伯醇来信儿了？他说甚么了，是不是找着你三哥和周湘了？”

陈芳菲接到信亦是骇怪不已，与范兰庭商讨毕，当即连夜坐车赶赴到旧京，因宛春在心中千丁宁万叮嘱，叫她除了范兰庭务必不要奉告别人，由是陈芳菲一进静安官邸，也不敢冒然去见余氏，故此一起直入后院，进到惊鸿园中。

一时屋子里哭声一片，芳菲擦了擦眼角，按住宛春和余氏的手道：“太太节哀，我来时兰庭叫我奉告太太，有他在，必保海军无恙。但是太太这边也得有个筹办才是，三爷现在重伤在身，家里还须得再有一小我掌控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