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君却在暖阁中等待，院中青砖铺地，进了屋绒毯覆盖，各式装潢繁复风雅，到处透着高雅，柳老太君坐在罗汉床上，膝上还盖着一条平绒毛毡，见到廖老太君含笑着道：“我这腿脚不便，未曾亲身驱逐，失礼了，失礼了。”

柳老太君便笑着回道：“此次进京也是为了我这病，还轰动了太后和皇后娘娘，太医们早便看过了，现在用的是太病院院判曹大人和几位医正共同商讨的方剂，可这病原便要缓缓调度，各处的方剂也都大同小异，汤药入腹能延缓些病情，减轻些病痛已是不错。摆布我活了这么些年事已是足寿了，现在重孙都已长大，也没甚么想不开的，按我的意义原是在金州安享暮年的，只我那老头却非对峙进京一趟，实在当真无此需求……”

现在忠义伯府触了天子逆鳞，武安侯却偏在此时和忠义伯府走的极近，再有先前的各种错误，天子便是想不起武安侯府来，也自有其政敌代为提示。上位者要让谁死向来都不是看证据，依天理的，即便武安侯府所犯之事没一件是有实证的，可还是会触了圣怒，削职为民已是从轻发落了。

柳老太君闻言应是，并不欲在她的病情上多言，便笑着道：“实是此病过分磨人，每日只灌这些汤汤水水，便叫人觉着五腹六脏都泡在水里普通。”

此事锦瑟会记得清楚倒还得益于谢少文，忠义伯府虽是勋贵之家可早便没了其祖上时的荣光，爵位传至时下已是空壳子，手中并无实权，故而锦瑟当年在听闻忠义伯府因谋逆而被抄家的动静时便甚为骇怪，一个空架子的伯府谋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可朝廷抄家时却果然在忠义伯的书房中发明了一件私藏的黄袍。

柳府位在景翠街上，占了小半条贩子，是平历帝御赐给柳家的，当时柳克庸还是平历朝的内阁辅臣，太子太傅。平历帝暮年，柳克庸去官带着家眷隐遁金州，后又历经正聪、永恪两代天子，至现在的明孝帝，柳家虽再未出过辅政大臣，可这所宅子却未被天子收回。

刚说一会子话，柳老太君便连用了三碗汤水，又灌下一碗汤药，廖老太君便体贴肠道：“太医可看过了，现在吃甚么药？”

武安侯府会走到本日这步，锦瑟并不觉着是本身的算计而致，提及来自武安侯令云嫔跟随丽妃起，他便在走一条险途，无关吵嘴对错，朝廷上的攻歼谗谄向来都是以好处为解缆点的，若没有武安侯府政敌的步步紧逼，锦瑟便是再推波助澜也是无用。

柳老太君这话直言存亡，极其安然，廖老太君却握着她的手，道：“太医们医术高深，许是能有治愈之法也未可知，老太君千万莫要如此说，柳先生和老太君伉俪交谊深厚，老太君这般想岂不孤负了他一番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