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连发便去搬起红鸡蛋的筐子往家走,张洪菊拉着杨北京进家,嘴里抱怨:“生了你也不先打个电话来,我还说明天要去呢!那不是另有八天吗?”
鲍金东笑笑,可不是嘛,越挣钱,越不敷她花的。
六月初,气候热了起来,姚三三跟鲍金东坐在吊扇下核算这一季的账目。当中摆一张小方桌,姚三三坐在床沿上,鲍金东便拿了个椅子坐在她劈面。
“这几样钱,还都是该花的。”姚三三思考着说,“不可的话,先贷点款吧,咱如何说也打着招商引资的幌子,镇里不是承诺给我们帮扶低息存款吗?把这几样事前安排了,比及春季,咱那泥鳅一卖,包管一下子就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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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昂首,撞上姚三三那较着不信的眼神,便笑笑说:“真不是我,我没那么不刻薄。我那天早晨吧,闲着没事,就领着金来去转悠了一圈。我就是去跟那小子说一声,今后长点眼,别甚么人都想蹭,更别存啥坏心眼子,不然别怨二哥手狠。”
俄然就闻声外头有人大声喊着:“三哥,三姐……三哥,三姐……”哎妈呀!屋里俩人从速分开,鲍金东一个打挺,麻溜儿从床上分开,回到椅子上坐下,却忍不住瞅着姚三三,笑起来。
“三哥,三姐。”声音垂垂近了,跑出去的是小四,她看了屋里俩人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了一句:“三哥,你笑甚么呢?”
姚三三丢动手里记账的小本子,烦恼地嘀咕:“本来家里穷,收姐猴挣了几百块钱,够咱姊妹四个花一两年呢,如何越挣钱,钱越不敷花了。”
姚三三传闻这事时,已经是第二天下晚了,村里人当笑话讲给她听的。姚三三一听,忍不住就光想笑、光想笑,不能怪她,这也太好笑了吧!她一起憋着笑,去找鲍金东。
“统共卖了五万七千三。”
肚子越来越大,大姐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过了七个月,杨北京干脆就不让媳妇出门了,娘家也不让走,便都是姚三三她们去看大姐。连姚三三都觉着大姐夫有些太太谨慎了,但是一家人还是早早安排了病院,联络好了县病院的车。
张洪菊便去清算,还没走呢,十点钟的模样,姚家门口俄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鞭炮声。一家人一听,便都忙着往门口跑,只见杨北京正在大门口,地上长长的一串“大地红”,圈着姚家的大门,正噼里啪啦炸得热烈红火。
“我一人去就行了,你就别去了。”张洪菊说,“你二姐夫上班了,你留在家照顾你二姐。她这也六七个月了,身子不便利。”
张洪菊看看杨北京,终究忍不住说:“你看你这孩子,我一出门瞅瞅你,真看不出如何欢畅的模样,我还深思,八成生了个闺女,你内心不欢畅呢,这生了个大胖儿子,你挂得甚么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