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沉默一阵，低头见石头五指乌黑，心中叹一口气，说：“你跟我来。”石头一愣，还觉得她还没有想通，追上又说：“归去也没吃没喝的，许是这是一条活路也说不定……”

也有管事婆子模样的人过来询价，只是传闻要与兄长一道卖身，又见石头黑墩墩的，虽是笑容光辉，一笑一口白牙，何如眼神太度日络，不像是个能结壮干活的。人家要的服侍夫人蜜斯的懂事丫头，可不是要只皮猴子。问几句，便作罢。

但是章杏这日只在乱糟糟西城转了一圈后，讨了几个铜板就返来了。石头忍不住了，问道：“杏儿，那我们明日还去那慈安药堂吗？”

实在章杏早就想过卖身的事，这但是贫民家的专利，她畴前没少听，只不顾先前总存了几分幸运，想着本身许是不必然会落到那境地的。但是到底还是情势比人强啊，她还真没体例了。

章杏转头浅笑说：“不是另有你吗？况我爹也好些了，今早还用了一碗稀粥呢，待他好些，你便帮我搀他回家吧。”

淮河水患天下皆知，街上人牙子，本地富户以及北里院的老鸨们络绎不断。章杏虽是肥胖，但眉眼倒是秉承了叶荷香的娟秀，又兼之历尽世事通身自有股说不出沉稳气韵，引得很多买客立足。她自是不会将本身卖到那北里院去，只这些不消她操心。那些个涂脂抹粉的妇人停下来，还没有开口，石头就咋咋忽忽毫不客气将人家给打发。

章杏看着他痞赖模样，心中有气，懒得与他瞎扯，伸手去扯他头上的草。石头不让，反抓她双手，不让动，说道：“杏儿，杏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章杏劲不如他大，便不再脱手了，只皱着眉看着他。

中年男人又往长街另一头探头看一眼，招手说：“好了，好了，一起就一起罢。”

章杏站住了，看石头一眼，复又抬脚走路。石头心中猜疑，又追上去，叫道：“杏儿！”章杏边低头走路边说道：“石头，我本日去问过了，西城那边卖儿卖女的很多，像我这般年龄，约莫能够买到七八两银子，如果运气好，碰到豪阔的主，还能够上到十一二两。如果真能得了这些，我爹的药钱就有了下落了。”

石头也跟着她跑了很多地儿，两人一起在大街上摆过摊，耍过猴戏，虽是也得了几个铜板，但是间隔药钱还是差了很远。石头很担忧，但章杏神情举止看不出焦急，他觉得她约莫又有了甚么奇策，不时跟在她身边，摩拳擦掌蓄势以待。

章杏才站一会，身边阳光就被挡住了，转头一看。石头不晓得甚么时候跟过来了，竟然也在头上插了一个草。

石头说：“杏儿，我想过了，怕是卖了你本身，得的钱也不敷使，你晓得章叔这后续还得持续用药。我，我归正归去也没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