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清楚了然。景苏二人着意打扮到新姨娘的房里，那是存着要勾引世子的动机了。

偶然候一言不发便强过千言万语。

何况又是伉俪两个如此默契,同时都沉默不语,

就算是宫里犒赏出去的，那二人也只是个宫婢的身份，到了主家，便是抬为了姨娘，又如何能与二品大员的女儿比肩？她们不过因为是太后所赐，脸面上光彩些，却并不是说便是朱紫。世子妃说方氏“冲撞”，不是说这两个宫婢是比世子姨娘更崇高的人？想着方才世子妃脸上的难堪和委曲，也不晓得是因为方氏还是那两个宫人。

明天并不是孙嬷嬷当值，被太后传到殿前，她一眼便瞧见了低着头的宣王世子妃。

如果那够聪明聪明的，应当进了府就好好地凑趣奉迎主母，摆清楚本身的位置，而不是如此拿着她的名头张扬拔扈，授人话柄。

孙嬷嬷低了头不敢回话。

天子却也并没走远，只将他领到不远处的明光殿里，待身边陪侍的寺人宫女都出去，天子回身看着李晟说：“成器，你总不至于就为了这点小事，就带着世子妃来找太后要公道吧。你肚子里卖了甚么药？”

蕙如上前走了一步，对太后说：“她们虽说是宫里赏下来的，但身上没有品级，只是普通的宫婢，没有一进门就当姨娘的事理。世子的姨娘也是有定制的，若将来她们能为世子生下子嗣，才有能够升为姨娘。只是因有宫里这层身份，便敢与姨娘叫板，跟姨娘的丫环辩论脱手，臣妾若不罚，府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将来要如何服众？但是臣妾若要罚，她们又要说臣妾对太后不敬，这实在是让报酬难。”

还借了她的手赐给了她的孙子！

“不过如何着也是宫里出来的，不比在外头买来的奴婢或是家生子。”李晟点了点头，对太后说，“她们没有身契在蕙如手上，又总想着是得了太后的恩情，只怕今后也难管束。”

一向沉默着的李晟俄然开了口：“是该好好教一教，天都黑了还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姨娘房里闹腾，乃至跟下人扭打成一团，宫里出来的人若都是如许，外头还要如何看皇家的面子？”

蕙如落了两颗泪，哽着声儿说：“皇祖母疼着我们，我们内心都明白，也感念着。本是不想为了这点子小事让太后活力，但是这今后日子还长，臣妾实在不晓得要如何应对，是臣妾没用，让太后烦心。”

被大长公主拿话挤兑着，太后如何能不说是？

“不怪孙嬷嬷的事。”蕙如赶紧为孙嬷嬷辩白，“许是当时未能见到世子的面，她们内心焦急，口没遮拦了一下，并不是故意。何况孙嬷嬷也不是她们的管束嬷嬷，那日怕也是头回子见到这两位女人。到底是宫里放出来的，嬷嬷总要顾及她们本来仆人的脸面，也要给臣妾留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