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然居，紫微忙着打水来给伉俪二人净面，兰溪帮手将沉重的头面卸了，又帮蕙如挑了身嫩黄染翠的薄缎子常服换了，蕙如这才得空坐到李晟的身边去，悄悄推了他一下说：“阿谁冯姨娘是如何回事？”

她身边站着个小女人，穿戴的比她精贵多了，但也只是跟她比拟。朝阳花的粉紫对襟小衫,下头是洒金鱼戏荷底的小裙子,头上梳双抓髻，额前一争光亮亮的小刘海儿。头上没戴甚么金银金饰，只两边各缀着四五朵嫩黄的纱堆花儿，看着倒是精力活泼。

郑侧妃忙应了声是，待要上前去扶宣王起来，却他用手挥开：“这些日子恰是丹成的紧急关头。那经籍还差了二十多本，你去找个写字工致标致的，净身斋戒后帮本王细细地抄出来。这几天本王就去丹房里歇着，不是特别要紧的事，不准出去打搅。”

“我可甚么也没说。”蕙如嘟囔了一句，公然又坐了归去。“哎，那冯姨娘呢？看着怪本份不幸的，如何会让父王瞧上了？”

宣王是那么个如明月般的人物啊！过世的王妃，面前的侧妃哪个不是倾城之姿的美人儿，他竟然会收了这么个要长相没长相，要风韵没风韵，要胆色没胆色的女人当姨娘，还生了个这么大的女儿？！

“另有一名少爷现在在军中历练，隔太远了回不来。另一名小少爷送去了宣城书院读书，要比及过了夏才得返来。”郑侧妃又说。

清河极少能见到这位年纪相差很多的大哥，印象中，这位大哥从没像明天对她这么驯良可亲过，心中欢乐着，看着兄长的目光充满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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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已经在扯着女儿，小声地催促：“蜜斯去给你世子哥哥，世子妃嫂子见礼啊。”

这女子身材肥胖,穿戴一身银灰色的素面压暗银纹小叶菊的褙子和长裙,只在腰上系了个半新的荷包，头上挽着最常见的单髻，簪着素银簪子,装点了两朵不大的银编梅花。脸上只薄薄涂了一层粉,但也能看出暗黄的肤色。看眉眼也算得上清秀，但跟郑侧妃站在一块儿，就像一朵鲜花旁衬着一块土坷垃，灰扑扑的一点不惹眼。

李晟将她扯返来讲：“看甚么呢，郑氏那么夺目的人，见着你先前在厅里的张狂劲儿，就该叫人喊了那婆子归去了。”

没有哪个小女人对金灿灿的标致金饰有抵当力。从小没戴过如此华贵金饰的李清河镇静得小脸通红，只感觉这位新嫂子是天上地下最和蔼的人。

他要进丹房去，又不晓得要多久才气见上一面了。

宣王痴情这名声也不晓得是如何传出来的。

看着不过十岁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脸孔跟她身边的女子像了七八分，只是浅显的清秀，但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生得倒是很标致。这小女人头发有点发黄，还乱支楞着，大抵是抹了头油的原因，头发亮锃锃的，但是发尾却翘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