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如笑着点了点头。

“当年要出海时，本是想着找杜家人帮手，他们祖上曾有人跑过海路……”李晟靠在引枕上闭目想了一会，俄然展开眼睛说，“杜家商店遍及北方，运营近百年也算是根深叶茂。长房虽灭了，但根枝仍在。若能得杜家的权势互助，于斑斓坊倒不失为可贵之机。”

蕙如悄悄摇了点头，对李晟说：“也用不着现在就去考虑这些事，总得先探听到杜家的动静再说。杜家自遭了变故，本来京里的那些铺子怕也都易手别人。江夏那边是杜家祖宅，二房三房当今也不晓得是个甚么环境。黄觉在京中数载都不去自家的商店里寻人帮忙或是通报动静，世子您不会感觉奇特？依妾身看，这害了杜家的人，八成与现在杜家在京里商店的仆人脱不得甚么干系，以是黄先生才会躲躲藏藏到现在方求得世子脱手帮手。”

“你将青玄叫出去，我有事要交代他去做。”

蕙如转脸对大夫人笑了笑说：“母亲您说的是。殿下与世子有兄弟之谊，世子一向念着的。”

蕙如点了点头：“恰是。能够借着杜家的商路，互为补益，正合适。”

蕙如面上一红，微微摇了点头，小声说：“世子病体未愈呢。”

“北方用来取暖，烧火，又没有多少烟气……”

李晟轻笑了一声：“你还说有他在你们能放心,现在又要助他早日回籍，你可想过没有，他若一走，你的斑斓坊要如何办？”

“你觉得能做出那样事的人，还会在乎杜家在京中的这点点财产？”李晟点头，“除非是全部杜家……杜家最大的财产是甚么？”

“对，是精煤！”李晟拿拳头在掌上砸了一记，腾地直起家来，双目灼灼有神地看着蕙如，“精煤有甚么用？”

“谋逆！”当这两个字涌到蕙如脑筋里时，她满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第二日朝晨，蕙如穿戴安妥，带着满满三车的回礼，坐着马车回到了沈府。

“官方冶铁是用作炊具，耕具，而精铁是朝廷严令制止私冶的。因为精铁能够拿来锻制兵器铠甲。”李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蕙如，“你晓得我为何会如此严峻了吧……”

见了身穿光彩灿灿的五凤翟衣，戴着世子妃的五凤衔珠冠，薄施脂粉的女儿从马车高低来时，沈浩然不觉揉了揉眼睛，差点认不出来了。

李晟摸了摸下巴，点头说：“黄觉倒是小我才，若能留下来当然最好。不过他既然是杜家人，应当还是会回杜家去的吧。”

“不止接办了京里的财产，还能压抑住江夏的杜氏本家，让他们查不到……不能查……或者，压根就不敢查？”李晟微微眯起眼睛，嘲笑了一声，“我倒还不晓得，京里哪家会动如许大的心机。吞了那样大一笔家财，所图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