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也经历丧母之痛,经历了父亲的冷酷,可她当时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对于母亲的离世固然难过,但伤痛有限,并不非常深切。
“是。”顾泰来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转眼就到了腊月十八,也就是外室母女消逝以后的第三天,顾府迎来了一件丧事。
如果不是为了内里的那对母女,可四老爷为甚么要这么做呢?
母亲死了,他就跟别的女人一起共享嫡亲之乐,把之前跟母亲的恩爱忘得一干二净。
七个月啊,也就是说,母亲死还不到半年他就让外室怀了身孕。撤除外室之宿世下的女儿,这已经是那外室第二次有身了。
绿芜从速把一个手炉递给他:“我的天,这么大的雪,你如何还是来了。”
“桑武可看清楚了,早上四老爷跟那外室母女出门的时候,叫了几辆车,带了多少东西?”
顾重阳只感觉内心一阵刺痛。
用过晚餐以后,她早早地就让人关了门,主仆几个窝在烧了地龙的起居室说闲话。
母亲的周年小祥祭日做了三天的水陆道场,他也不过第一天上午去了广济寺,前面两天就推说公事繁忙再也没有露面。可现在,他却偶然候去城外的潭拓寺去上香祈福。
这都是拜四老爷所赐!
顾重阳内心非常冰冷,泱泱打不起精力来:“内里天寒地冻,你让桑武上午先歇息吧,等下午四老爷返来了,再持续看着。”
若在畴前,顾重阳绝对不会去想四老爷会欺诈人,可现在,四老爷已经不是她心中的阿谁谦谦君子了,她感觉他既然能暗害结嫡老婆,对嫡女冷眼相对,暗害外室与私生女也不是甚么奇闻。
接过手炉,顾泰来感激地看了一眼绿芜,大步走到阁房,仓促行了一个礼,不待顾重阳问,他就言简意赅地禀报:“蜜斯,出大事了。四老爷明天带着那对母女出门以后,一向到傍晚才返来。但是返来的时候,只要四老爷一人,那对母女没有返来不说,四老爷还只是打了个照面就回了我们府里。这还不算奇,奇的是四老爷回府以后,碧波就领了伢行的人,把那宅子给卖了。”
若真是四老爷的外室,他到底将这对母女弄到那里去了呢?那对母女在那边住了十来年都没有搬场,如何会俄然分开?
天气很晚,顾泰来不能多留,顾重阳的叮咛他一一应了,接了银票,他就迎着风雪走了出去。
可在外人面前,每次提到母亲,他老是做出记念难过不舍的模样,真真是讽刺。
她的心很痛,就像上一次得知父亲能够与别人一起歪曲母亲、暗害母亲时一样痛。
母亲死了才几个月,他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跟葛碧莲议亲,一面要娶美娇娘,一面与外室和私生女其乐融融,可真令民气寒。